虞岚的心口开始发疼。
颜许是在他已经溃烂的伤口又开始划出伤口,而后笑嘻嘻地剥开他们彼此的伤口来嘲笑对方。
疯子。
颜许笑问虞岚,“您知道她是如何回答的吗?”
虞岚想起来最开始的第一重幻境之中,自己听见须里戟和娓娓的对话。
那打趣的话如此耳熟。
颜许见他似是在回忆,点点头,“对啊,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样。她已经学会了否认,她学会了带着笑活着。她也想做个宁折不弯的公主,她也想一
遍一遍地重复自己是鲛王的孩子,可她初入撰魅楼的时候,每说一次便被嘲笑一次,末了,还要被狠狠的惩治一番,被吊在笼中供妖客观赏。”
颜许的心又疼了。
他于梦中那些日子,是他沦陷的证明。
若是一开始他不曾进入她的梦,不曾看到那样一个虞卿,也许他百年永远也不会爱上他。
他便只是一个只为了狼族而生而死的颜许。
而不是一个有了私心的颜许。
有了私心便是有罪的。
有了私心私情,还妄图两全,便是如何都会辜负一方的。
虞岚说他不纯粹,可他自己呢?
娓娓所受的苦,难道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之错吗?
不,还有虞岚。
他便是要痛彻心扉,便是日日心痛,日日愧疚,日日念着娓娓,这才是补偿。
他便是要同自己再一起重新痛一次。
颜许脸上的笑刺眼极了,“痛吗?”
“可娓娓更痛。”
“她一开始也是有风骨的,她一开始也是想要爹爹的,她一开始也不总是这般笑的。”
“可后来,她得活着。哪怕活着的姿态太难看,也要活下去。若是有机会就报仇,没机会就让自己活的稍稍肆意一些。只要能活下去,也许有一日就有转机。”
“她学着讨好,学着收起自己的傲气,学着带着笑意和每一个妖说话。你们觉得她没有骨气,觉得她怯懦,觉得她不如你养大的虞风禾,可正是你的错,才让她变成了那般模样。”
疼吗?
我也很疼。
现在,有个谁能陪自己一起心疼她也是好的。
一起给自己的心插上一刀,如此,才能抑制住他脑海中疯狂涌动的想法——去找她!去找她!
不要管那些狼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