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工作, 还得交给鉴证科。 不过, 一具有着十几年“高龄”的无名尸,查起来费时费力,短期之内只怕很难有进展。 隔着几辆车的距离,宋安安的系统没再出声, 想来这并非原著中的案件,简青也无法提前得到线索。 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处缠了几处撕成合适大小的纱布,他习以为常地推推镜框,接着被悄悄回头的徐皓叫了声:“哥。” “手机能不能借我下?” 离开肮脏压抑的仓库,在吹着空调的警车里坐了会儿,他总算彻底缓过劲,记起要给爸妈打个电话。 简青颔首应下。 丈夫出差,宁舒妍到现在还没有把儿子被绑的事情告诉对方,尽管已经得知人质顺利获救的消息,一颗心依旧悬在半空。 乍然收到简青的视频邀请,她还以为又出了什么意外,迅速接起,瞧见的却是自家儿子那张傻乎乎的脸。 “臭小子,”出窍的灵魂终于落回实处,宁舒妍笑骂,“你吓死我了。” 配合调查的过程中,她表现得非常镇定从容,甚至还有精力安慰自责的简青,可真正确认儿子平安以后,宁舒妍反而飞快眨了眨睫毛,抹掉眼角的泪花。 原本打算做个鬼脸哄老妈笑的徐皓瞬间慌乱,举着手机四处照:“妈?妈?你别哭呀,我可好了,活蹦乱跳,真的,不信你自己瞧。” 简青的微信没开美颜,宁舒妍透过镜头仔仔细细把人打量了一圈,注意到徐皓故意拉长的衣袖。 但她并未拆穿,只装作被糊弄过去的样子破涕为笑:“我儿子真棒。” “妈妈在医院等你,”忍下喉间的哽咽,宁舒妍叮嘱,“乖乖的,别给警察添麻烦,知道吗?” 放在平时,被当做五六岁小孩一样念叨,徐皓肯定会有些不耐烦,可现在他却觉得,能活着听老妈讲话真好。 这般寻常又不寻常的温情画面,贺临风在职业生涯里见过许多次,然而,从没有哪次,他会和简青一样专注。 对方面色如常,出神地盯着窗外,仿佛被新挖出的尸骨吸引,实则注意力全在前排,好似一只流浪的猫,小心偷瞄着不属于自己的罐头。 贺临风忽然很想抱抱简青。 身子微斜,他换了个懒散没骨头的坐姿,将脑袋搁在青年的肩上:“累了。” 温度骤降的深秋傍晚,同类的体温穿透层层叠叠的布料,唤回简青的思绪,化作某种无形的暖和的依靠。 警车大小有限,某人又手长脚长,这个姿势对贺临风来说并不算舒服,简青抿抿唇,刚要拒绝,某人便开了天眼般,将本就合拢的睫毛闭得更紧。 简青:…… 算了。 看在对方和他一起救下徐皓的份上。 只是,被贺临风这么一闹,他完全没心思再注意旁人,毛绒绒的触感蹭过脖颈,简青又嗅到了那股好闻的洗发水味。 ……贺临风这个人,好像除了骨头,哪里都是软的。 罕见地,前排一心多用的汪来没再痛心疾首,而是有种认命的释然: 他和佛祖都努力过了。 确实是贺临风对简青的执念更强。 两分钟后,和父母大吵一架的高子轩也上了车,愤怒与失望取代获救的喜悦,他垂着头缩进角落。 在最初的最初,每个父母都是孩子眼中的英雄,正如高子轩从未想过,恩爱温柔、教导自己要勇敢善良的爸爸妈妈,会是造出烂尾楼的老赖。 什么为了他,什么想维持住他的生活质量,父母欠钱不还的“富二代”,难道比清清白白的普通人更光荣? 但无论如何,家人总归是家人,害怕警察会把爸爸妈妈带走,高子轩只能藏起所有情绪,在徐皓担忧地望向自己时,摇摇头撒谎:“我没事。” “警察叔叔,”出来时瞟见破旧的铁皮房里满是血迹,犹豫两秒,他鼓起勇气问,“李明……怎么样?” 自从被三十多岁的壮汉叫过相同的称呼后,汪来对叔叔这两个字已经彻底免疫,开车上路,他安慰道:“还在抢救。” “会没事的。” 未曾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其实很难做到一击毙命,钱伟强大概是第一次行凶,见李明不动了便停下,没再补刀,阴差阳错给后者留下一线生机。 无奈,那一刀歪归歪,终究是捅破皮肉伤到心脏,颜队他们找到人时,李明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进入休克状态,抢救无异于与死神赛跑,能不能醒来着实难说。 华灯初上。 红蓝闪烁的警车颠簸着驶离黑压压的玉米地,一辆接一辆拐上高速,最终汇进北江繁华热闹的霓虹。 简青久违地做了个好梦。 没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没有呼呼灌入的冷风,梦里的青山路6号温暖明亮,穿着猫咪毛衣的男孩踩稳小板凳,把手放到水龙头下洗苹果,旁边是咕嘟嘟冒泡的砂锅和哒哒哒切菜的妈妈。 “宝贝真乖,”笑眯眯弯腰,后者飞快在男孩脸上亲了口,“妈妈今天炖了青青最喜欢的排骨玉米汤,青青要不要先尝尝?” 稳稳当当地关掉水龙头,男孩奶声奶气道:“好。” 头部圆圆胖胖,橡胶制成的握柄印着叮当猫,整个勺子加起来只有成年人的掌心长,显然是儿童专用的款式。 浅浅一汪汤汁,却被妈妈吹了又吹,才送到他嘴边:“啊。” “甜的,”认认真真给出回答,男孩板着脸,小大人似的道,“下次我要自己来。” 再过两个月,他就五岁了。 女人点点头:“好。”又苦恼地掐了掐男孩脸蛋,力道很轻,“可妈妈太喜欢青青,有时会忍不住。” “青青要记得提醒妈妈。” 话音刚落,背对门口的男孩双脚便倏地腾空,有谁揽着腰将他抱起来,幼稚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坐飞机咯,坐飞机咯。” 是爸爸。 刚下班回来,即使脱了外套,对方身上仍残留着些许冷意,手却暖暖的,像是专门为了抱他而哈过气。 男孩默默放弃了挣扎。 反正过不了一会儿,爸爸就会黏在妈妈身上。 “老婆辛苦啦,刚刚邻居送了小蛋糕,特别漂亮,正好咱们也露两手,”轻巧把儿子放回原位,男人啾地在女人唇上亲了口,“围裙给我,你去客厅歇着。” 接着才想起去捂小朋友的眼睛:“非礼勿视。” 心有灵犀地,两只交叠的、带着对戒的手,一起盖住男孩小脸。 世界陷入黑暗。 却并不让人感到恐慌。 蜷在床榻边缘的青年张开睫毛。 闹钟还未响,羽绒被尽职尽责地携裹住暖意,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重新将自己团成团蒙起来。 直到滴滴滴的铃声划破清晨的静。 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