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过了两秒,他重新张口:“我也会注意。” 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简青看风景看手机看蛋糕盒子,唯独没看贺临风。 忽然达成自己发誓用生命追寻的目标,他其实有点无所适从,如果说他原本走的是条曲折却唯一的小径,那此刻被简青踩在脚下的便是旷野。 他可以向左,向右,向前,甚至回头,然后简青才确定,他这个人的未来,刨除掉真相根本是全然空白。 构成“简青”的只有过去,没有以后。 换而言之,为了不动用那些计划中被早早藏起、痛快应对这份虚无的药,简青正在努力找点事情做。 比如盯着窗外的霓虹发呆。 车子驶进小区,临上楼前,贺临风状似自然地照照后视镜。 不应该啊?难道是昨晚熬夜没敷面膜,影响了他的帅气? 两分钟就能把这张脸看腻? 趁着简青回卧室换衣服的功夫,某顾问紧急形象管理,顺带把趴在角落睡觉的黑猫梳了一遍。 刚刚梦到小鱼干的咪咪:…… 神经。 能在流浪届混成早市附近的扛把子,它爪尖牙利,战斗力超群,最终却只拿肉垫推推贺临风的脸。 “摸吧摸吧,”得意洋洋,男人起身,哼着歌开屏,“摸完记得写读后感,给卧室里那位安利安利。” “喵!” 咪咪忍无可忍,一跃跳了出去。 贺临风老父亲似的虚空抹泪:“唉,猫心易变,当初带你回家的时候多粘人,其他同事你理都不理。” 咪咪:“喵喵喵!”当初你也没说自己脑子有问题。 “难过。” “喵喵!” 简青一出门见到的便是这副跨物种交流的“活泼”场景。 “炒菜做饭有点来不及,”瞬间抛弃自己的好大儿,贺临风打开某蓝白app,“外卖?或者我煮锅面。” 简青下意识想遵循惯例,“都行”,“你决定”,反正他吃什么都可以。 然而,话出口前,简青瞧了瞧贺临风,强行让大脑多出一个降低效率的思考环节: 对方喜欢吃什么? 糖,火锅,汤面通红的小馄饨…… 两秒钟后,他重新选定答案:“宫保鸡丁。”又甜又辣,而且是绝大多数饭店都能买到的家常菜。 “?”诧异简青居然会给出如此具体的回答,贺临风抬头,笑眯眯,“好巧,我也喜欢。” 我也喜欢。 也字用得极秒,简青一时竟有种被读心的错觉,而后又记起自己找对方的本意,冷冷淡淡命令:“今晚你睡卧室。” “我睡卧室?”贺临风睁大眼睛。 “嗯,”简青坦然,“我睡沙发。” 贺临风:…… 嘲笑般,咪咪尾尖轻甩,扫过贺临风拖鞋,当着愚蠢两脚兽的面,猫里猫气地冲简青撒了个娇。 简青平日确实不太待见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 但今天的他出奇地有耐性,甚至试图和对方讲道理:“不行。” “喵。” “隔着被子也不行。” “喵喵。” “昨晚是特殊情况,回你的蜂蜜罐去。” 贺临风:成吧。 往好处想,至少他和这个逆子是同等待遇。 ——察言观色,他大概能猜到简青让他睡卧室的理由,毕竟他刚刚才朝眼睛底下涂了两泵精华液。 简青在关心自己。 于是他瞬间忘了购物车里那些临时添加的瓶瓶罐罐。 隔天。 拎着两兜自制早餐来办公室的贺顾问容光焕发。 太久没尝到好兄弟的手艺,汪来一边嚼嚼嚼,一边狐疑地盯住对方:“……你和简总在一起了?” 贺临风会做饭,工作以后却很少有这个闲情。 “尚未。”文绉绉地,男人摇头。 汪来:“那你荡漾个什么劲儿?”像只吃到鸡腿的狐狸。 贺临风淡定地睨他一眼:“案子破了我开心。” 这话汪来没法反驳,整个市局,尤其是老赵这种亲身经历过213灭门案的旧人,哪个不觉得肩膀轻快了些? 听说赵局当年还是辖区派出所的小片警,接到报案,胆量超群地亲手把简总从血泊里抱走。 钱顺德一口咬定谭许两家在公安系统“有人”,这段监控被许多领导看过,上面正风风火火搞审查。所幸如今重案组资历最深的颜队二十二年前还是个大学生,周哥也差不多,缺少遭受腐化的硬条件,基本远离了这场风波。 “钱顺德入住的旅店没找到红酒,”抽出纸巾擦擦嘴角,颜秋玉收好垃圾,起身接了杯热水,“我准备带晓彤飞一趟F省。” 汪来反应最快:“F省?那个沿海小县城?要我么跟你去吧,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女孩子多危险。” 周哥有家室,如非必要,一般出差的活儿都是他们这群单身狗担。 “两个女生比较方便,”颜秋玉解释,“而且这次是去调查取证,又不是去贼窝扫匪,钱顺德明面上就是个稍微有点钱的普通人。” 靠着犯案后敲诈得来的四百万,对方头些年过得十分滋润,后来却坐吃空山,存款随着通货膨胀急剧缩水,否则以钱顺德一躲二十年的谨慎,哪会来北江敲诈医药费。 未开封的红酒保质期极长,又曾被许、谭、简三家经手,钱顺德拿它当救命稻草,定然会妥善存放,除了对方供词中的药物残留,或许还能找到指纹之类的、关键却容易被损毁的线索,这个过程她必须亲自盯梢。 “行吧,”说服失败,汪来忽地叹了口气,感慨,“孽缘啊,孽缘。” 父母犯的错,全报应在孩子身上,柳美华夫妻千瞒万防,唯独没算到谭开霁会喜欢简青,最后甚至被简青的追求者所杀。 许榴玉也是,婚礼当晚老公变亡夫,亏得两人没什么真感情,要不然对方遭受的打击肯定更大。 “现在的问题是,柳美华夫妻坚称自己是在简家人遇害后才接到钱顺德的联络,许家那两个则咬死他们是当晚听到警笛才相信钱顺德的勒索,”贺临风突兀插话,“三方各执一词,如果没有特别清晰的证据,恐怕会影响量刑。” 谭开霁?知道真相后只敢躲着简青,连坦白弥补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喜欢?归根结底还是觉得简青可以被舍弃,觉得自己富贵安稳的生活最重要。 他想保护父母。 却忘了简青失去的也是父母,且远远比父母更多。 于公于私,贺临风都无法怜悯这样的受害者。 “通话记录和死亡时间,”提早考虑过相同的问题,颜秋玉赞许地望向贺临风,“希望钱顺德还留着那部手机。” “不过当年的尸检技术相对落后,报告只能精确到小时,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