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意从见面的瞬间开始蔓延,空气里满是浓重的火药味,宋晚尘是在门口被他截停的,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隔阂却早已呈断崖式裂开。
“连少主。”
宋晚尘一手搂着秦朔, 一手持剑,长剑直插地面,止不住的震动, 剑气完全形成屏障,用于抵挡连昭无形产生的灵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为何来不得,这里似乎不是长绝峰的地盘吧,”连昭眯起眼,身后的影子展现出九尾原形,刹那间红光毕露:“还是上尊问心有愧,不敢叫人知道你在这做什么?”
屏障的光芒在受到冲击的下一秒笼罩其中,两股力量不断对峙,宋晚尘慢慢捏紧手中的长剑,注入的灵力愈来愈强,“我和他的私事,旁人无权干涉。”
双方灵压紧绷到一定程度,破庙的牌匾都剧烈震动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被凝固在灵力形成的气场当中,便是风也无法从中经过。
“我以为长绝上尊光明磊落,不想也是心胸狭窄之徒。”
连昭摩挲着手里的折扇,话中意有所指:“才说一两句,就这般恼火,莫不是被我戳中了什么?”
宋晚尘冷下脸来:“你身在青丘,又是狐族,与你无关的事,何必插手。”
“既有肌肤之亲,我同他……”连昭说到这里,目光移向尚在昏迷的秦朔身上,不觉一笑:“自然是相干的。”
空气里的肃杀之气在此刻愈发浓厚,宋晚尘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搂紧秦朔的腰:“你来这,是想带他走?”
“是。”
连昭微笑看着他:“青丘一族向来守诺,我说要带他走,必定会倾尽全力──带他回青丘。”言外之意,是非插手不可了。
直插在地面的长剑震动得愈发强烈,宋晚尘握在剑柄上的手紧了又紧,冷笑道:“你以为,长绝不敢与青丘作对吗?”
“上尊何出此言,青丘与长绝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私事翻脸,岂不显得太小家子气?”连昭微微挑眉:“倘若上尊肯退让一步,让我带秦修士离开,自然不必大动干戈,于你于我,都是好事。”
“连少主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宋晚尘非但没有放手,还将人抱得更紧了:“搞清楚,和他有婚约在身的人是我,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去留都由我做主,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做决定!”
“婚约?”连昭气极反笑:“你把他弄成这副模样,还指望他认婚约?长绝上尊,你所谓的婚约,在他心里,恐怕早就成了废纸一张吧……”
宋晚尘仿佛被戳中了心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却还在嘴硬:“这不过是对他的小小惩罚,等债还清,我自然会……”
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连昭打断:“还债是怎么个还法,要他夜夜留在破庙里承受你的折磨,还是日日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这般出自私欲的所作所为,不叫还债,叫无耻。”
“闭嘴──”
剑光冲破屏障袭来的那一刻,连昭甩开折扇挡下,转而笑道:“怎么,上尊是要杀人灭口吗?”话罢又不慌不忙地说:“在这可不合适,毕竟是凡间的地盘,要切磋,去修仙界最好。”
“我没空同你奉陪,好心提醒一句,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趁早离开这里。”
宋晚尘正要带秦朔往回走,却被无形的灵压拦住,转过头来,发现连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我也没空同上尊争辩,只要你,把人还给我。”
“还?”宋晚尘顿觉可笑:“他从来只拿你当朋友,你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还?”
“上尊一定要说到这个份上的话,小仙也不得不提醒一句。”
连昭瞥了眼摔落在庙中的聚魂灯,忆起那封信的内容,心里顿时有了底,不觉一笑:“上尊你……是靠什么让他留下来的,我若把聚魂灯不在的消息告诉他,是走是留,还能在你预料之中吗?”
提到聚魂灯,宋晚尘抿紧嘴唇,果然不做声了。
连昭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用折扇抵住屏障,趁热打铁道:“与其想方设法地瞒他,还不如回长绝峰想想明白,你要他还的债究竟是什么。人交给我,还能回青丘养好伤,再任你这般磋磨,纵是神仙也挺不过去了。”
宋晚尘神色似有松动,可还是不愿放手:“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用你来说教。”
“上尊对我当然可以这么说。”连昭不紧不慢道:“但修仙界的人若是知道你私藏罪徒,还将他作践成这个样子,传到长绝峰去,门下的弟子该如何看待你这位上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