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听到这话,白毓不但没有生气,还舔去嘴角的血迹,眉眼的笑意在抬起头时满到快要溢出来,直勾勾地盯着秦朔道:“好……我喜欢师兄这样,师兄打我,也是在乎我,只要不是不理我,多打几巴掌也无所谓。”
秦朔深吸一口气,不想同他对视,只是问:“我要你说清楚,我失忆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从藏器阁出来,又为什么身受重伤?”
“原因其实很好猜,只是师兄一直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白毓叹道:“答案若由我说,师兄断然不会相信,我只能这样回答,师兄失忆以前最信任的人是谁?谁能在深夜将师兄约出来?谁能逼迫师兄做不想做的事?谁能以绝对压制的修为将师兄重伤?”
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秦朔慢慢攥紧手中的钥匙,低声接了句:“宋晚尘。”
“当时,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有我和他。”白毓低眸:“他是长绝上尊,我不过是无情宗可有可无的内门弟子,说出去的话有谁会信,就算是现在的师兄,也不一定会相信当晚的真相。”
“不管是不是真的,原封原样地说给我听。”
“好,就当是为了赎罪。”白毓微笑着:“守了这么长时间的秘密,我也守累了。”
说完,他开始回忆:“从那晚看守藏器阁讲起,按照规矩,你原本要值到子时才能离开,但在这之前找到我,要我暂顶半个时辰。我向来对师兄言听计从,并不在意这种事,于是提前半个时辰来到藏器阁,想让师兄早些休息。”
“我来到藏器阁二楼,其中一间密室是开着门的,我以为师兄在里面休息,走到门口却听到你和晚尘争执的声音,你们吵得很凶,我不想在这时介入,就离开二楼,在藏器阁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到了约定的点,你却迟迟没有下来。”
白毓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画面,抿了抿唇,又继续道:“我再上去找你的时候……晚尘已经离开了,你蜷缩在墙角发抖,衣裳都被撕坏了,大腿都是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能先把外衣脱给你穿,但你情绪很激动,你哭着叫我滚,你说我是骗子,整个宗门的人都是骗子,我想扶你起来,却被你一把推开了。”
“你让我不要跟着你,我怕惹你生气,就没有跟上去,你提着剑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我在藏器阁二楼看到你撞上了风师弟,之后的事,整个宗门都知道,你的状态很不好,他们都认为你疯了,所以在你伤人以后封住你的穴道,将你带回湖心小居。”
秦朔想到刚下山时在马车做的梦,和白毓现在说的对应起来,不觉蹙紧眉头。
“我担心师兄的安危,等到下半夜,其他人都离开的时候来到湖心小居,可没想到,有人比我来得更早。天太黑,我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他将你抱起来,往后山的方向去了,我跟着赶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秦朔紧盯着他道:“这是我重伤的原因?”
白毓点头,又接着道:“我看到他用灵力解开你的穴道,用剑将你逼到断崖边,隔得太远,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你听了他的话,情绪很激动,一步一步往后退,我担心你会出事,拼命往断崖赶,可还没等我赶到,你就转身跳了下去,那个人也同时跳下,想抓住你,却没抓稳。”
秦朔听到这里已经猜了出来:“那个人,是宋晚尘?”
“没错。”白毓望着他道:“我追到断崖下方,发现你已经重伤昏迷,宋晚尘抱着你自说自话,都没发现我的存在。后面的事,不用说你也知道了,我发现他的秘密,想活下来,就只能成为他的帮凶。师兄,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也无法阻止他,他因为恨你,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他想要你痛苦,想要你失去一切,想要你受到惩罚。”
“他故意把你逼疯,让你在所有师兄弟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再将你的重伤失忆伪装成精神恍惚不慎坠崖的假象。仙门前夜的意外,灵器丢失,还有陪你下山,全部都是计划中的一步。我无数次想告诉你真相,但每次都被意外打断。”
“师兄,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仙门大会我要和你同去,为什么我要向师尊请命下山,如果我真的想害你,当初何必在你重伤的时候亲力亲为地照顾你?”
秦朔不断深呼吸,他看着白毓的脸,只觉得胸腔有团火在燃烧,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你们算计我算计到这一步,就没考虑过后果吗?”
“话说到这一步,师兄还是不信我吗?”白毓眼神流露出几分哀怨。
秦朔不怒反笑:“你有值得我相信的地方吗?”
“我知道,师兄现在对我心怀芥蒂。”白毓低下头:“可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师尊着想吧。”
秦朔心头一紧,总觉得这话不像听着这么简单,当即追问:“什么意思,师尊他怎么了?”
师尊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绝对不能再出意外。
“这件事还未在修仙界传开,”白毓叹了口气:“只怕说了,师兄也不信我。”
秦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愿再跟他拉扯:“师尊到底怎么了,他不是在闭关吗?”
“是在闭关没错,但晚尘回到长绝峰之后,仍然觉得他对你的惩罚不够。”白毓道:“他不止想要你痛苦,还想要你身边最亲近的人痛苦……因此,师门竭力隐瞒你殒命的消息时,有人将此传到还在闭关的师尊那里,导致师尊受心魔侵扰,元气大伤,至今昏迷不醒……想让他醒过来,必须有玄光剑的一魂一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