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记恨你,还能记恨谁呢?”白毓的身影在雪地里并不清晰,更像是一重幻影,他把玩着手中形同毛笔的法器,似笑非笑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引我去悬崖,我和师兄,根本不会分开。”
临风的妖力正在一步步丧失,他看着持剑逼近的宋晚尘,知道自己已被逼至绝境,结局不会比那些斩首的妖族强多少,反而笑了起来:“自作孽,怪得了谁?”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宋晚尘毫不犹豫地扬起剑,却在半空被白毓喊停:“等等,有样东西,你忘了给他。”
白毓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轻轻扔到他面前:“打开吧,打开你就知道,师兄为什么让你过来了。”
临风低下头,看着那封待拆的信,却没有伸手,笑了笑:“他怎么对我,重要吗?”
“那么青丘呢,如果我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青丘回到那只狐狸手上,”白毓半跪下来,面对面看着他:“你还会这么想吗?”
“我已经做完了我该做的事,青丘于我而言,本就可有可无。”
惺惺作态的戏码演多了,临风也觉得没意思,到如今,他总算能放松下来,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戏谑地说:“你们杀的,不过躯壳而已。”
剑刃割向头颅的瞬间,溅起的血染透雪地,好似点点绽放的红梅,最后一句话也随风而去。
藏在雪堆里的小青鸟探出脑袋,看着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并未注意到后方的血迹浮起黑影,正朝它的方向缓慢爬行。
前往四层领域的路上,风雪又起。
宋晚尘收剑入鞘,看向身旁的白毓,并未因为他的出手转变态度:“你用分身前来,长老不会起疑心吗?”
“我想了想,你前脚离开禁室,我后脚前往内阁未免可疑,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的本体也和那些弟子一样,昏倒在禁室门口。”
“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吧。”
闻言,白毓只是一笑,并未作答。
他当然要把自己撇干净,不撇干净,之后的事如何顺理成章呢?
临风死了,青丘必定出现变故,那只不好糊弄的狐狸,又要出现了。
“在这留步吧。”宋晚尘停下脚步,打算借此机会和白毓划清界限:“你没必要跟过来,他说得很清楚,他想见的人,只有我。”
“我又不做什么,连看一看师兄都不行吗?”
白毓笑道:“晚尘,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方才还帮了你呢?”
宋晚尘眼神冰冷:“没有你,我也能杀他。”
风雪之下,他们的站位形成对立,收起的灵剑露出一角锋芒。
寒意划过脖颈,白毓掩了掩衣领,不紧不慢地开口:“所以,你想只身从这杀上峰顶,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昆仑吗?”
“我的事,与你无关。”
意料之中的回答让白毓抿唇一笑,转了转手中的法器,又道:“可是晚尘,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能杀到峰顶,也不一定能带着师兄全身而退,你难道就不想试一试,更稳妥,也更安全的法子吗?”
宋晚尘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眉头一皱:“你是说……”
“没错。”
白毓微笑着,一字一句道:“预言残卷。”
*
天色渐暗,幽华宫的门仍旧敞着,却迟迟不见小青鸟回来。
秦朔心中隐隐不安,觉得事情没有自己预想得那么简单,他在窗边守候许久,才终于等到那只熟悉的鸟影。
小青鸟停在他的手背,没有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只是歪头看着他。
“怎么现在才回来?”秦朔见它没事,算是松了口气,习惯性揉了揉脑袋:“还以为你被他们发现了。”
小青鸟眨了眨眼,往手心拱了拱,叽了一声。
一个时辰前,小青鸟用灵识传来的画面中断,秦朔只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莫鄞就要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朔的灵觉感应到廊上的脚步,便放飞了小青鸟,让它回峰顶休息,那里适合静养灵识。
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小青鸟不能及时带回消息,便由莫鄞亲自打探,蛇族最擅长隐蔽气息,就算遇上那两人,也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