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尊因魔尊陨落,这魔尊是谁放出来的,想必无需老夫提醒吧?”
宋白玦想起那日师尊与魔尊同归于尽之时,他就在站在二人不到百尺处,眼睁睁看着师尊死去,在牢狱中尚有的一丝幻想在听到叶亦生的话后也宣告破灭。
“是我。”
宋白玦停下挣扎,眼中灰败一片,当初投奔魔尊也是为师尊多看他一眼,如今竟反而害了师尊,懊悔之情快逼疯了他。
叶亦生飞身至宋白玦身侧“即已认罪,那便乖乖伏法吧。”说罢便使出十成功力的一掌击于宋白玦身上,震碎了宋白玦苦练多年的金丹。
这是他害死师尊该受的惩罚,宋白玦未做挣扎,硬生生受了这苦痛,吐出一口鲜血。
昏迷前,他只盼望能早早死去,好去寻此生唯一对他好的师尊。
叶亦生看了眼被锁链拘束着才没有瘫软在地的宋白玦,又瞧了一眼高台上的裴温言,见裴温言已不带留恋的离去,便也不再顾及其他,命令门人将宋白玦扔进了极苦狱关押。
极苦狱是上古大能遗留人世秘境,能从外操控内里的环境,造出各种奇景惩戒人犯。
宋白玦被抓住的时候,无一件完整的裹身衣物差点冻死在极苦狱人造的大雪里。
后来便是突然爆发的火山,脚底下突然出现的百丈宽的裂缝,大晴天毫无预兆就落下的雷电,这些奇景每个都足以要他性命,他甚至需要夜里睁着一只眼,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睡梦中死去。
一直没死还得多亏他仇人够多,还未满足复仇的快感,没让他过早的死去。
今日是宋白玦服刑第二百三十七年,有人想看他伤心难过,于是宋白玦在厚厚的积雪里捡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长久的困于一处天地,确实让宋白玦稍稍改变心态,如今名利地位与他似乎越来越远。到了今日,杀人不眨眼,自私自利的魔头,竟也有了单纯救一条性命的想法。
宋白玦赤着双足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将男人背回了他栖身的山洞。将男人放在了潮湿洞穴里唯一干燥的草垫上,自己搓了搓冻麻的双手,将好不容易储存的柴火点起来,又拿出珍藏的草药熬了一锅汤药喂给了男人。
宋白玦想,现在自己救人出物又出力,也算是个好人了,不知道男人能不能活过来,不要浪费他的一番忙活才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五天后男人睁开了眼。
宋白玦停下挖坑的动作,将男人从草垫上扶起来喂了点水。开心的想着男人接下来,会不会感激涕零的说要送谢礼报答他。
于是他做好拒绝推让的手势,在心里复习常在会须君口中出现的台词。
谁想他扮演正派人士上瘾,被救的人却丝毫没有答谢的意思,自顾自的检查自己的伤口。
宋白玦尴尬的放下准备推拒礼物的手,准备的措辞也一句没说出口。
阴暗的洞穴里,二人坐在火堆旁,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宋白玦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活人了,他迫切的想和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说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陌生人则背过身子去,想到此行的杀心任务,咬着牙,极不情愿得从嘴中挤出一句“谢谢。”
宋白玦先是一惊,慌乱的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放,强做镇定的摆摆手“不,不客气,都是身为正道该做的。”
那陌生人听了,背对着宋白玦无声的唾弃,反正是不认为宋白玦是个好人。
心里不屑是不屑,这人再转过身来,又逼迫自己挂上一张笑脸,自我介绍道“在下李姚,原是绮梦宗弟子,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师从何处。”
宋白玦便一五一十地答了姓名,也说了师从踏云门的会须君。
李姚面上不显,心里却再生鄙夷,想的是宋白玦脸皮当真厚,都被仙门除了名,竟还敢称自己为踏云门弟子。
宋白玦却不知道李姚的心思,又拿出自己珍藏的食物分给他,也顺便问问外边世界如何了。
李姚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宋白玦再迟钝也看出来李姚不太想理他,便起身想去外头再弄些吃的。
照例出门前先祈祷一番“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大哥,不要欺负我了,我就出门吃个饭,别拿岩浆追我,也别搞些吓死人的怪兽,好不好,我是真心知错了。”
也不知是不是祈祷管了用,这一路都久违的安稳。
宋白玦一路采着野果,不知不觉走进了林子深处。
“玦儿”“玦儿”
宋白玦似乎听到了师尊会须君在喊他“师尊,你在哪?”他慌乱地向四周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