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渊也好,高程也好,那些乱七八糟无关大雅的废物都只能远远看着。
只有他,只有他。
怀里的人微微颤了颤。
陆砚青浑身一僵,却舍不得放手,抬头时候正好撞进一双湿漉漉的、半醒着的眼睛。
江昭宴迷茫地看着他,像是还没分清现实与梦境。
“……陆先生?”少年声音里是毫无防备的信任与困惑,“你在干什么?”
“唔......身体好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大脑仍旧是一片空白,剧情失控的后果比江昭宴想的更加严重,他困倦地眨了眨眼,一向清亮的狐狸眼,此刻还带着病态的迷茫和水光,眼眶微微发红,睫毛颤抖着,目光懵懂地与男人对上。
身体发烫,带着灼人的温度,脑海里惹人厌烦的红色警告倒是破天荒地安静下来,只是小腹愈加难受。
陆砚青见状,神色一顿,温柔诱哄:“昭昭,看得清我是谁吗?”
少年茫然,却还是乖乖吐出几个字来。
如愿以偿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十指相扣,他跪在少年身前,“乖,很快就不会难受了。”
小江昭宴很怕冷,孤儿院里条件很差,冬天的时候也没办法一直开着暖气,只能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然后滑稽地走路,他从小就比别人身子骨弱,风一吹就会发烧。
院里的小朋友都不爱跟他玩,嘲讽他是“少爷的身子,奴隶的命”,娇滴滴地没意思。
最开始他还会去找院长告状,但等到时间久了,连院长都觉得不耐烦:“为什么她们偏偏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他们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是不是因为你不好好吃饭,所以才生病?”
“江昭宴,我说过多少次,你这种人没资格挑食,真把自己当小少爷了?”
小江昭宴很委屈,他没有挑食,有在大口地认真吃饭,只是那个蔬菜发苦,还很咸,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不是他的蔬菜。
那是别的小孩子不吃,剩给他的。
小江昭宴不敢哭,只敢自己默默发呆,他很喜欢给自己讲故事,大约是因为天生想象力很好,他能想象出很多从没见过的东西。
比如带着游泳池的大别墅,特别可爱粘人的小弟弟,威严的父亲和温柔的母亲。
可每当他把这些故事讲给别的小孩子听的时候,他们就会大声讥讽自己:“江昭宴,你又在做你的少爷梦了!”
他确实在做梦。
因为那些场景是梦里频频出现的场景。
不过,小江昭宴眨了眨眼睛,那双圆滚还看不出眼型的眼睛浮现一抹茫然。
他突然感觉自己湿乎乎的,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自己。
很暖和……很舒服。
他忍不住动了动,却不小心抵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啊!是可恶的坏石头!
那石头长得好生奇怪,是小江昭宴从未见过的模样,他撇撇嘴,想要离开,石头却像是会魔法,将他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呜......”
天空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小雨,石头被淋的湿乎乎的,又滑又念,江昭宴跌落在石头上,摔了个正着。
坏石头!
……
夜色深沉。
一夜好眠。
*
“这次的拍摄地点有部分需要从江家取材。”白经纪将合同翻的哗哗作响,“江家那边同意了,条件是江逸尘也要进组,你有什么意见吗?”
笔尖没停,少年摇了摇头,温吞开口:“没问题。”
“所以我需要住在江家吗?”
“宴”字最后一撇落下。
白经纪点了点头。
“过几天就要进组了,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关于何空的资料。”
白经纪收起合同,“拍摄是保密的,我不会陪同,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别太累着自己。”
夜风送来昏黄的灯光。
江昭宴揉了揉腰,小脸通红。
那里还在酸软着,走路的时候也有些不自然。
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他捂住脸颊,试图给烧红的部位降降温。
脑海中的红字奇异般地褪色了,他有些诧异地下了地铁——因为害怕出意外,他都是尽量避免私家车出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今天顺利的不可思议,既没有头顶上突如其来的花瓶,也没有道路上莫名其妙的阻拦,甚至过马路时也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这也太顺利了吧!
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根据控制变量法来讲,这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一个人。
陆先生。
难道和陆先生亲密接触就可以解决剧情失控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