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歪斜的铁皮墙板被徒手推开,锈迹划破手臂,鲜血顺着掌指蜿蜒而下,染红袖口。
男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江昭宴!宴宴!”
声音在空荡的厂房中回荡,回音轰鸣,却无人应答。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江昭宴的处境也会越来越危险。
他不敢去想那个可能发生的结果……
“有人吗?!”
走廊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铁门,门上有新钉过的锁眼,却已被剪断。
这里之前有人来过!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昏暗的灯光下,竟是一间废弃的冷藏仓库,角落有一道细微的拖痕延伸至黑暗。
空气湿冷得像刀子,汗水和雨水糅合在一起。
黏腻、冰冷。
他蹲下身,指腹抚过那道细痕。
是血。
眼里闪过一丝惊惧,男人往黑暗深处疾步走去。
“江昭宴——!”
脚步声在空荡仓库中回响,他跌跌撞撞闯进最深处的一间储藏室,一把推开锈死的铁门。
没有人。
一只残破的手机被扔在角落,屏幕早已碎裂,血迹早干。
陆砚青一眼就认出那是少年的手机。
手机壳还和他是情侣款。
蓝色的小猫。
“陆砚青。”
忽然,一道清雅冷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砚青猛地回头。
只见钢厂内部缓步走来一人,一袭月白长衫,头发用木簪随意挽起,衣袍虽被雨水沾湿,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种与世隔绝的出尘气质。
仙风道骨,眉眼俊朗。
正是前几日找上门来的那位奇怪道长。
鹤伊。
只是鹤伊的平稳维持不了三秒钟,他一看到陆砚青,神色“唰”地变了,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
“你干了什么?”
“我不是已经……不是……哎哟我去他怎么命盘又开始变了?!”
陆砚青难得失魂落魄,那张俊秀的脸庞上染上血迹,捕捉到鹤伊话中的未尽之语,“你是什么意思?”
鹤伊愁眉苦脸地转了一个又一个圈,然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像是下定了决心,看向陆砚青:“跟我走。”
事已至此,陆砚青也没有了更好的法子,他没多做犹豫,打开手机吩咐手下继续搜查,然后跟上了鹤伊的脚步。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安全找到江昭宴。
鹤伊刚上车,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一脚油门生生贴到了座椅背上。
“卧槽!你、你疯了啊!”
他一手抓住车门把手,另一手死死按着安全带,脸色被甩得发白。
陆砚青神情冰冷,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冷冷吐出几个字,“地址。”
鹤伊恨不得现在就跳车逃命,“你开慢点啊!我命还长着呢!”
车子在雨幕中疾驰,雨刷飞快地刮着,模糊的世界仿佛也被这股狂风暴雨撕裂。
陆砚青却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一路闯红灯,压线转弯,车胎在地面与积水间爆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我问你,地址!”
“盛水、盛水酒店!”
“慢点慢点!”鹤伊刚说完,整个人就被又一个猛打方向盘摔得歪了歪,差点头撞上车窗。
十五分钟后。
一辆黑色轿车硬生生冲破了盛水酒店外围一道岗哨,护栏在巨响中折断,保安惊叫着四散躲避,惊动了整栋酒店的安保系统。
警报刺耳,红灯闪烁。
车还没停稳,陆砚青已推门而出,疾步冲入雨中。
鹤伊一边掐指推算,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指向一侧偏僻的小楼:“那边!十楼!”
已经有保安上前,却又在看到陆砚青的面庞时神色犹豫。
非法闯入者剑眉星目、面容清俊,赫然是长期位于贵宾之首的陆氏总裁,陆砚青!
这……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十楼,门缓缓打开。
雨水顺着陆砚青的西装滴落,一脚迈出,冷峻的轮廓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格外骇人。
一道身影正好从走廊尽头推着清洁车出来,灰蓝色的工作服、头发花白,是一位年近六十的打扫阿姨。
她一抬头,见到这个全身浸透、眉眼凌厉的男人迎面走来,顿时一惊,却还是秉持着职业操守伸手阻挡道:“先生,这楼层不对外的,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