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见刘彻似有意动,当即抬手指着公孙弘的鼻子,“公孙弘,董仲舒不就是说你‘从谀’,他又没说错,你看他不顺眼,骂他就行,你们都是儒生,也算是师出一脉,下手这般狠毒,果然儒生就是如此虚伪!”
天下儒生,董仲舒还算能看的,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掺点虚伪,奈何陛下喜欢这种东西,他也没办法,在他看来,面前的公孙弘则是最虚伪的人,若不是他,他还对其他儒生还没有那么多意见。
此人出身普通,六七十岁才被重用,平时谨言慎行、不想得罪人也能理解,可此人错就错在一点风骨都没有,一昧的附和陛下的意见。
比如在陛下面前谈论政事时,公孙弘大多只说问题,最终顺着陛下拿主意,甚至一点也没有自己的坚持,会因为陛下的态度而改变,违背自己的诺言,连与同僚私下里商量好的方案都不管。
此人靠着这种行事逻辑,在陛下面前装的可好了,旁人不敢说他的不是,他不怕。
公孙弘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连刘彻都看的不忍,觉得汲黯太欺负人了。
同时心中想起自己之前被汲黯指着鼻子骂,心有戚戚焉,生出几分与公孙弘的战友情。
……
刘瑶见汲黯在,又听他在骂公孙弘,当然阿父有时候也被波及,有些惋惜刚才没将李少君弄过来。
汲黯也讨厌骗子,到时候可以让他骂几句。
“阿瑶来了!”刘彻注意到刘瑶站在门口,眼前一亮,招手唤她入殿。
终于有人替他分担一下。
汲黯与公孙弘面露诧异。
刘瑶似笑非笑地给他行了礼,“儿臣参见阿父!”
“……呃!”刘彻笑容减淡了两分,觉察出不对,“谁惹朕的公主生气了?朕给你出气!”
阿瑶这架势,不像是来帮他的,倒像是来找麻烦的。
刘瑶望向汲黯与公孙弘,“两位公卿的事情说完了?”
言下之意,若是说完了,她就说自己的事情。
汲黯闻言,拱手看向刘彻:“陛下,公孙弘既然对胶西国那么热情,干嘛不自己去!”
公孙弘闻言,面色诚恳道:“汲黯,在下也想为陛下解忧,不过我刚刚成了右内史,每日忙的不可开交,着实抽不开身。”
汲黯大袖一甩,“无碍,你若是愿意当国相,右内史的活,我干了。”
公孙弘笑容一滞,不再吭声。
刘彻:……
他看向旁边的刘瑶,见她单手捏着下巴,悠闲看戏。
“咳!”他重咳两声,一是让汲黯、公孙弘注意影响,二是让刘瑶表情别那么过分。
刘瑶将手放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彻。
刘彻无奈,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惹了她。
显然这位“老父亲”忘了李少君的事情。
公孙弘、汲黯两人也不再说话,毕竟刘瑶在一旁,他们都是朝廷的重臣,又都是长者,不能言辞太过分。
刘瑶见他们都不吭声,就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彻,“阿父,既然两位公卿说累了,阿瑶可以说了吗?”
“……咳!胶西国国相一事暂且搁置,朕欲再往朔方城移民十万,你们觉得如何?”刘彻见刘瑶这幅找事的表情,赶紧又将移民的事情提上来。
“……”刘瑶扭头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她就等着,看看谁能熬得住。
若是那个李少君恰好撞过来,那就更有趣了。
不过李少君此时在殿外,打听到公孙弘、汲黯、刘瑶在里面,犹豫再三,没敢进,在未央宫外面逛了一圈,就佯装不在意地走了。
……
等朔方城的事情说完,刘瑶趁机插了一句话,“阿父,我在宫中遇到一名方士,叫李少君,将他投入甘泉宫可好?”
“!”刘彻没想到才藏了三天,就被刘瑶撞上了。
刘瑶自顾自道:“李少君说他会长生不老,返老还童,我倒想研究一下,阿父知道我折腾出来的东西可多了,阿父可允?”
汲黯、公孙弘也竖耳倾听。
身为近臣,他们对于陛下身边的人员都知之甚详。
那位李少君早些年在长安就出过名,众人对他的奇异都信服。
刘彻嘴角微抽,“阿瑶,你莫要胡来。”
“阿父信了?”刘瑶扬了扬眉梢,“我看他平平无奇,阿父确定他会修仙?”
莫雨见状,替刘彻说了李少君的年龄,以及之前在田蚡宴会与一名九十岁老者聊天,老者证明他确实与他的祖父结交过。
“哦!这样啊!”刘瑶恍然大悟状,当即转身吩咐道道:“来人,我要去出宫找辕固!”
莫雨一惊:“长公主,你出宫干嘛?”
再说没有陛下的允许,也出不去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