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俩人终于尽兴,气喘吁吁地坐在球场边上。做了会儿拉伸,便收拾东西上车前往烧烤店。
虽然已经入春,夜晚的江城跟冬天还是没什么两样,凉风飕飕。
老板在店门口支着烧烤架,聚精会神地烤着手上的串儿,偶尔有油炸到手上,他也只是把手背放到围裙上抹一抹,随后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炭火生出来的浓烟从他脸上掠过,直直地往身旁散去。
“老赵~好久不见啊!”程夕走上前来,鼻子耸了两下,嗅着香喷喷的肉串。
“哟,你俩来了啊,进去坐进去坐,别闻了,当心烟熏眼睛。”被唤作老赵的男人擦了擦手上的油,从围裙的兜儿里摸出一包软盒香烟。
烟盒皱巴巴的,老赵低头把它捋整齐,准备拿烟出来递给程夕。
“别,我戒了。”程夕抬手制止老赵的动作,继续说道:“我们进去了哈,嫂子在里面吗?”
“在在在,直接进去就是。”
“好嘞~”
说罢,俩人便往店里走去。
工作日的晚上,又不是正经的饭点,烧烤店的人零零散散。
程夕找了个角落坐下,陆知远则跑去前台拿餐具和饮料,俨然一副自给自足的画面。老板娘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坐在角落的程夕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恰巧这时候陆知远拿完东西回来了。
三人寒暄了一阵,老板娘被其他桌的客人叫走,程夕这才哀嚎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的腰,我的腿,我的屁股,我的背!!!”
“别叫唤了,你就是太久没运动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突然一下这么高的强度不痛才怪。”陆知远把餐具拆开,然后给俩人陆续倒饮料。
“这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吗!我也不想啊。”程夕哭丧着个脸:“怎么办,明天醒来我肯定动一下都痛。”
陆知远把倒好的饮料递给程夕,低头扫码点菜,懒得接她这个话题。
程夕自觉无趣,便掏出手机看看朋友圈和公司群消息。
等到陆知远点完菜,抬头喊她:
“所以,你想知道我姐啥?”
程夕放下手机,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就随便说点能说的吧,比如喜好啊,性格啊,雷点啊什么的,都行。”
陆知远听完,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便开口说道:
“我姐比我大8岁,爸妈工作很忙,小时候基本上都是她在辅导我功课。再加上她各方面都很优秀,人很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什么都很快,而且她特别独立,很讨老师和大人们的喜欢。但是也正因为这样,那时候的我老觉得她不怎么喜欢我,就像你今天说的,就很有那种,嗯...‘压迫感’,对。所以老实说我以前很怕她。”陆知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程夕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想象。”
“但是在我大概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突然就不怕她了。”陆知远朝程夕笑了笑,接着说道:
“那天刚好我姐去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家里就剩我和阿姨。我那几百年见不着面的老妈突然回到家里把阿姨打发走说要带我去吃西餐,我当然屁颠颠地就跟着去了,结果一份水果沙拉直接把我给干休克了。”
“啊,我没记错的话,你...”
“没错,我对沙拉酱过敏。”陆知远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但我老妈不知道。”
程夕注意到陆知远不停地在拨弄着左手食指的智能指环,很缓慢的速度,一顿一顿的。
“我应该是被老妈的哭泣声吵醒的。”陆知远继续说道:
“我一睁眼就看到我姐穿着校服,脸色苍白地拽着我的手,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发现她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因为我看到她眼里满是血丝。老实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她。”
他喝了口饮料,然后抬头看了看门口老赵的方向,接着说道:
“老妈想凑过来摸摸我,被我姐制止了。然后我姐她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让我好好休息,之后就拉着我妈出去了。我当时看着她的背影就觉得,她应该非常非常的生气,不过似乎不是冲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板娘端着铁盘过来上菜。香喷喷的肉串烤得金黄,因为俩人都不吃葱所以肉串上只有少许的红色点缀。
“出院那天,我坐在病床上等她来办出院手续。实在憋不住尿意,去了一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听到隔壁女厕所似乎在讨论我的事儿,就躲在门口偷听,然后我就听到她们说我姐跟我妈大吵了一架。”
听到这儿,程夕叹了口气,把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