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能有多大作用。 但要她乖乖任由裴和风安排,她绝不会情愿,这种被人当成棋子摆布控制的感觉,实在令人恐惧。 何况,佟莺总觉得裴和风那意思,竟是要把她留在那客栈不知多久,看那厢房的布置,怕是许久前就开始计划了,着实让人心惊。 佟莺拧开水壶,喝了两口水,感觉有些疼痛的喉咙舒服了许多,她看看天色,现在已经彻底出了京城,来了另一城池的交界处。 倘若现在进城的话可能有些麻烦,这边离京城这么近,难保不会收到了消息,她还是未消去奴籍的人,无论去哪都不便利。 好在身上有裴和风给她办好的假身份,裴公子手眼通天,办的假身份连出京城时,城门口的侍卫都骗去了。 但进城比出城查的严得多,佟莺不敢贸然进去,考虑再三,佟莺还是决定再跑远些,去下一地方再进城,离的远些,总会更安全点。 休息了一会,佟莺再次策马前行,道路两旁的风景很不错,已经有绿柳开始抽芽,发出极淡的绿色,放眼望去,如朦胧烟雨。 深呼吸了一下,佟莺第一次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她想起自己许多年前,从柳城独自到京城,虽吃了些苦头,可那时的她是轻快的。 往前的四年多,她的世界里只有萧长宁,她的一笑一哀,都因萧长宁而起,往后,佟莺望着前方的的路,她也可为自己活一次了。 马匹跑进一个小道,两旁都是森深的树木,佟莺有些紧张地环顾着四周,这边多山,常听人说有许多打家劫舍的山匪,甚至把女子强抢走卖去花楼。 她捏紧一直安稳放在袖中的短刀,凝神望着前方。 周遭很安静,只有偶尔的啁啾声,眼见快要出了山林,佟莺心下缓缓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得敲击着地面,那奔腾的声音,让佟莺瞬间心惊起来。 顾不上回头看来者何人,佟莺一夹马肚,拼命地超前跑去,身后的人却也跟着越骑越快,来人骑术明显比她好,不一会,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逼近。 佟莺举起手中的短刀,睨着后方,正要提声喝出,那人开口扬声道:“佟莺!是我。” 手中的短刀一顿,慢慢收回,佟莺扭过头,果然是裴和风。 裴和风骑在一匹黑马上,脸色不是很好看,见她看过来,裴和风对她笑笑,“对不住,阿莺。” 佟莺停下马,静静看着他,裴和风叹了口气,“我的确是抱着过利用你,去威胁萧长宁,去报复他的心思,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翻脸了,我当初确实想通过你,让他吃瘪。” “我不是你报复萧长宁的工具,”佟莺慢慢道,“况且,裴大人高估我了。” 裴和风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摇摇头,“不,佟莺,是我低估你了。其实这个念头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是想帮你逃出来的。” “那你为何还想软禁我呢?”佟莺垂下头去,看着身下的马匹吃着地上的草皮。 裴和风的手捏紧缰绳,没说话,半晌,他才微微一笑道:“或许,就像太后说的,我和萧长宁很像。” 佟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佟莺,你以为萧长宁不知我做的这些事么?” “很多事情,萧长宁一清二楚,他很……沉得住气,”裴和风低声道:“他默许了我,你懂吗阿莺,他就是想让你……死心。” 佟莺没说话,想起萧长宁的那句“痴心妄想”,她心一抽,径直策马超前跑去。 裴和风敛起神情,再次郑重地和佟莺道歉,并保证一定要送佟莺顺利进城,再回去。 两人走在路上,裴和风忽然状似无意间问道:“你与九殿下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佟莺随口应了两句,裴和风却淡定地抛下一句话,“哦,我本来很快就追过来了,但客栈被九殿下堵了,他的人似乎在一直跟着我们。” 佟莺这下愣住了,赶紧四处去张望,裴和风对她道:“已经被我的人引开了,他年纪轻,做事不仔细,容易被发现。” “不是都互道告别了吗,”佟莺在心底呢喃,“还跟来做什么?” 她心底有两分疑惑,又很有些感动。 日暮时分,终于快要到下一座城了,又是一片山林,穿进去已经能远远望见高大的城门。 桔红色的日落光芒打在叶子上,留下一抹萧瑟的余晖。 “进了城门,我便要回了。”裴和风侧身看向佟莺,“不知日后还可否再相见,各个城中应当都有裴家的钱庄,如若有事,尽管给我传信。” 佟莺颔首,两匹马同时在空中跃起,她珍重道:“裴大人,保重。” “保重,佟莺,”裴和风眺望着远方的夕阳,“倘若你安定下来了,有夫君了,请一定给我传信,我去喝你喜酒。” 霞光满天,佟莺一愣,摇摇头道:“那些事太远了,且再说吧,裴大人,我进城了。” 城门的高大城楼已经可以望见,裴和风停下马,“去吧。” 佟莺最后望了他一眼,握紧缰绳,向着山林的最外围奔去。 城门已在眼前,她忍不住回首瞥了一眼,却猛地勒住缰绳,愣怔在原地。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山林,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有穿着便装的近卫,有蒙着面的黑衣人,两拨人打成一团,一时间不可开交。 但走在最后面的那匹马出现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人一袭红衣,喜红色的喜袍上龙纹金光闪闪,日暮四合,夕阳照进林中,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弯弓。 尽管离了近千米远,佟莺还是认出了来人。 是萧长宁。 裴和风翻落下马,靠在树干上,殷红的血,从他捂住臂膀的指缝间流淌下来。 见她停下马,裴和风另一只手挥了挥,佟莺知道那是让她快走。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夕阳,那么壮丽,仿佛近在咫尺。 可她却半分挪动不了脚步。 萧长宁下了马,他一步步走到躺在树下的裴和风面前,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两人对视着,那一刻,似乎新仇旧恨同时翻滚上心头。 谁也没有说话,佟莺看见这一幕,犹豫着调转了马头。 裴和风扭头看她,给她使眼色。 萧长宁看着他的动作,慢慢提起身上的喜袍,一脚狠狠踩在裴和风头上,裴和风向来不染半点灰尘的墨发,被碾进泥土里。 萧长宁的眼底一片猩红,手中的弯弓被握得发出嘎吱响声,他对佟莺薄凉一笑,“阿莺,想让明年今日成为他的忌日吗?” 明明离得尚远,可佟莺那么清晰地听到他的话,仿佛一道重锤,敲击在她的心头上。 落日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