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太黯淡了,实在让她担心明日出征,会不会出师不利。 萧长宁背对着她停下脚步,终是低声问道:“阿莺,你……爱过旁人吗?” 话一出口,一抹微红浮上他的耳稍,在夜色中,依旧惹眼。 佟莺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听她半晌不出声,萧长宁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与她平视着。 “如果,如果你有一日有了旁人,可否……可否依旧给朕留一丝念想,哪怕是隔上几日才能见你一面,朕心中也甚是喜悦……” 最后几个字,萧长宁的声音轻得仿佛要散在空中。 佟莺却一字不落地全听清了,她错愕地看着萧长宁,难以置信,这话出自萧长宁之口。 萧长宁是个清高孤傲的人,有他身为太子殿下与皇帝的铮铮骄傲,可刚刚,竟与她说……哪怕隔几日见一面也好。 佟莺不知是自己想岔了,还是萧长宁说岔了。 男人这意思,竟像是那世间走投无路的女子,说愿做……妾室??? 佟莺觉得好是荒唐,她轻声道:“陛下,您真是多想了……” 她说得很是委婉了,萧长宁直起身,轻咳一声换了话。 “两个孩子,朕打算让他们入宫认祖,也方便日后昭告天下,你觉得如何?” 佟莺其实来了京城后,便早有心理准备了,此刻,也只是内心微叹一声,口中道:“等陛下得胜归来后吧。” 萧长宁原本黯淡无光的眸中,猛得绽放光彩,他定定地看着佟莺,稳稳道:“好。” 佟莺本想说让他注意安全,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两人之间总像隔着什么东西一般,让她不知该如何与萧长宁相处。 好似回到了刚刚入宫的那几日,见到萧长宁她便暗暗尴尬,不知要说什么,只会由萧长宁引着她说话,他说一句,她回一句。 现在也是这般,让佟莺有些不自在,像那新婚的小夫妻似的。 却不知萧长宁走在回宫的路上,也在想入非非。 他真的在想,若是佟莺有一日有了旁人,他会如何。 理智上,萧长宁心知自己不该再去打扰,放佟莺自由。 可萧长宁也知道他做不到,他的偏执,刻在了骨头里。 他可能真得会赶过去插足他们,哪怕扮演不光彩的不齿角色…… 第二日清早,萧长宁率领众将士浩浩荡荡地驶出京城,这次,他向后望去,城楼上站着裴和风、九殿下、常瑶公主、曹蓉、顾尘…… 裴和风对他抱拳作别,眼眶微红,“陛下,千万保重。” 萧长宁点点头,跨上马。 人都来齐了,却唯独没有了那个每次都翘首以盼他得胜归来的小宫女。 萧长宁却反而内心涌起了比以前更加沸腾的杀意,众将士跨上骏马,手中将旗飘扬。 “杀!杀!杀!” 身后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大萧男儿,眼前是一马平川的原野。 萧长宁勒紧手中的缰绳,“驾!” 城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沿边送行的百姓跪下身送新帝出征。 --- 佟莺没去送萧长宁,她还没出月子,受不得风吹天寒。 犹豫再三,她还是如以往萧长宁出征一般,在屋檐下系了个小棉布偶。 这是父亲告诉她的,家中有人远行,便在屋檐下系上这个头大身子小的娃娃,可保佑其平安归来。 萧长宁首战告捷的消息传来的那日,正赶上两个孩子的满月宴。 因着还没正式受封皇子与公主,佟莺也不愿为了这么小的孩子兴师动众,所以满月宴办得不大。 来的也都是亲近的人。 裴和风拿着那封捷报走进来的时候,大家刚好摆好桌子,准备开饭。 两个小孩子俱是打扮可爱乖巧,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裴和风,尤其是弟弟,本就喜爱裴和风,此刻见了他,更是寸眼不离。 “陛下昨日大胜鲜卑族,二王子拓跋乌业已伏诛,鲜卑族举国投降。” 裴和风笑着道。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喜笑颜开,两个小孩子不知大人们在欢喜什么,只跟着咯咯笑,喜庆极了。 放下给孩子的东西,吃完饭人们也就各自散了,曹蓉倒是留下了。 “那日本该去云州城看你的,飞花楼事务繁忙,没能赶上,折腾到现在才过来。” 曹蓉对她笑道。 佟莺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禁问道:“飞花楼?” 曹蓉点点头,“飞花楼,江湖上的暗信楼,皇上能有今日,可少不了飞花楼的背后助力。” “他是飞花楼楼主?”佟莺奇道。 “对,飞花楼当年是裴大人与皇上一手创立的,只是后来……裴大人退了出去。” 佟莺了然地点点头。 说着说着,曹蓉忽然冒出来一句,“其实当初,我们都以为你真的……去了,陛下也是这么觉得的。” 听她说起了自己离开之后的事,佟莺一怔。 “有件事,我若是说出来,怕还要吓着你。”曹蓉叹了口气道:“你走后,陛下的疯病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其实你还在宫中的时候,他的病就已经开始发展了,太医说甚至比这还要早,管他的心结,很有可能是在儿时,便已为这疯病埋下了种子。” “等你出了宫,便更是没人管得了他了,他是皇帝,全宫人都得陪着他发疯。他明明就亲眼看到了你的尸体,也知晓你已经去了。却总是自己骗自己,你还活着,整日叫你的名字,好似你还在东宫一样,旁人哪敢忤逆她,只好假装你还在。” 曹蓉想起那一阵的萧长宁,还心有余悸。 佟莺也是呆愣了半晌,才慢慢问道:“那,我的尸体如何处置了?” “一开始,他不愿下葬,宁愿相信那是你,成日……抱着。后来,我们好说歹说,总算是下了葬,我们亲眼看着埋下去的,本以为他慢慢就好了。哪知,没过几日,他竟是……” 曹蓉有些不忍说下去,但还是低声道:“他竟是又挖出来了!” 佟莺的眼睛睁圆,唇瓣微微颤抖着。 “他其实就是心里难受,逃避现实罢了,”曹蓉最后给萧长宁下了定论,“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醒。” “不过近日,我看着陛下好了许多了。” 曹蓉对佟莺微微一笑,“这心病,想好起来也容易,疯起来也容易,什么缘分天定,要我说,全是事在人为!” 这话说的,与往日的曹蓉大不一般。 佟莺不仅抬头看她。 曹蓉果真是不一样了,以前的曹蓉虽也大气,拿得起放得下,可眉目间总带着一丝愁意。 现在的曹蓉,更加意气风发了,她却是很高兴,“陛下许给我,再过几年,就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