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寝宫里, 裴玥卧在崔淮音的怀中,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怎么了?心情不好?”崔淮音见她今日一来,便耷拉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阿音, 我们生个孩子吧。”裴玥翻了个身,往崔淮音怀中蹭了蹭, 表情认真地说道。
“阿音竟不知,皇上从哪儿得到的灵丹妙药, 竟能让两个女子也能生孩子。”
她也是今早上朝,被那些不中听的话气到了, 才会这里和崔淮音说胡话。
这一年,她为了能够和崔淮音每日都待在一起,不仅不再召见宫中其他美人了, 就连半年一次的选美也取消了。崔淮音后宫独宠, 也难怪朝臣忌惮。
一年之期将至,她好像有些舍不得松手了。
多少个夜晚的缠绵悱恻,她早就已经离不开崔淮音了。
裴玥眼神复杂地望着崔淮音, “阿音,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要离开了。”
“今日早朝, 那些人又上奏让朕选美, 朕问皇叔, 皇叔竟然没有反驳。”
“阿音的心到底如何?已经一年了,难道皇上还看不清吗?”
崔淮音扣住裴玥的五指,俯身贴在裴玥的耳边,柔声问道。
好困。
裴玥没有回答崔淮音的问题,便睡了过去。
她知道,这个答案,裴玥不想说。
她也不敢听。
对这一年恋恋不舍的,又何止裴玥一人。
又到深秋时节,去年这会儿她正病得下不了床,一边应付摄政王,一边提防着裴玥,每日都过得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还记得有一日,她偷偷将每日需服用的汤药倒在了花盆里。被裴玥知道后,发了好大的火。
又一日,她想出宫散散心,裴玥竟然直接将她带回了摄政王府。
之后又发现,裴玥随身携带一把锋利的匕首……
可如今,到了临别之际,这些曾经困扰她多时的事情,竟也成了她犹豫不决的羁绊。
“ 小姐,一年之期已到,该离开了。”丹容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语气平和地说道。
不知是裴玥给她营造的梦境太过美好,还是有些事有些人真的在悄悄发生变化,她竟觉得丹容不似从前那般冷漠了。
这一年里,她虽按照剂量一次不落的将毒药掺进了裴玥的饮食中,但是她心知肚明,裴玥有那种药丸,这毒根本就伤不了她。
旁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可丹容这一年里,也几乎日日都跟在身边。裴玥有没有中毒已深,她自是能够看出端倪。
若是从前,即便她想要出宫,怕也会因为任务并没有完成而被丹容阻拦。
可她,这一次竟然主动提起出宫之事。
“下月初七,长西山出游,便在那时离开吧。”
从她答应裴玥一年之期时,她便早已料到会有分别的这一天。从前觉得一年漫长遥遥无期,而今却觉得一年匆匆转瞬即逝。
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可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心中却还是一阵空落落。
“阿玥,你穿过裙子吗?”崔淮音身着素色寝衣,好奇问道。
在她的印象中,她从结识裴玥开始,裴玥便每日都是一副男子打扮。在现实世界里,遇见她的那个雨天,她也是一身运动服。
“记不清了。”
并非敷衍,崔淮音问她这句话时,她确实仔细想过。只是,她好像真的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了印象。
“朕可是皇上,你见过穿裙子的皇上吗?”裴玥打趣道。
“为何不可?难道只有男子才能治理江山,女子即使再优秀也比不过一个昏庸无能的男子吗?”崔淮音听到裴玥这话,张口反驳道。
在与裴玥相处的这一年中,她也慢慢看清了,裴玥并非如传言所言那般的暴戾残忍、昏庸无能,相反她处事谨慎。入宫之前她不懂,如今她懂了。
如若当初宣布裴玥是女子,那么根本就不需要摄政王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博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声。恐怕在先皇病重之时,群臣便会上奏让先皇立齐王为皇太弟。
“当然可以,只是现在不行。”
总有一天,她要以女子的身份坐拥天下,但眼下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是女子。
这个道理崔淮音不是不懂,只不过方才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了。她并不想在此时谈论这些沉重的事情,聊得多了难免会睡不安稳。
她伸出长臂勾住裴玥的脖子,身子慢慢凑近,连亲带哄地说道,“想看阿玥穿裙子。”
“你今日……”裴玥被崔淮音突如其来的主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从前都是她哄着宠着才愿意亲近。今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不得不说崔淮音这般,实在让她无法拒绝。纵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也将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阿音想看我穿,我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