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应蔚闻看着他问:“我不能去监考,还是不能跟你有这样的巧合?”
贺宇航在他的追问下有些刻意地看向窗外,他咽了咽,如鲠在喉般,一句为什么会去监考被他问得别有用心,而应蔚闻不仅听出来了,还揭穿他,以最直白且叫他下不来台的方式。
口直心快是贺宇航的特质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也学会了百转千回。
“窗户关了吧。”
就在话音落下时,应蔚闻听到贺宇航说:“我感觉不到。”
“什么?”
“我说我感觉不到,你说的那些,你对我的……想法,我感觉不到,我只觉得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应蔚闻但凡说一句是,他就是在开玩笑,贺宇航立马可以冰释前嫌,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可经历过之前种种,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果然应蔚闻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开这种玩笑。”
“还有。”应蔚闻说着,起身朝他走来,“怎么样算让你感觉到。”
他宿舍本就不大,从书桌走到后窗,三四步的距离,似曾相识的一幕叫贺宇航头皮发麻,两人明明身高相仿,身材更是接近,可在应蔚闻的压迫感面前,贺宇航总是会被轻易唬住。
看着他脸上一瞬间闪过的精彩纷呈,应蔚闻笑了笑,“我以为我上次已经做得很明显了。”
贺宇航顿时恼火起来,再次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应蔚闻大概挺喜欢看他这样的,往前又走了点,这下两人离得更近了,贺宇航不敢再动,往前不是他的本意,往后,他怕应蔚闻又要笑他,只得僵硬着身体在那死撑。
应蔚闻探向他身后,把那盆多肉从窗台上拿了下来,塞到他手里,“既然不是那个意思,东西拿完了就赶紧走。”
被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待,贺宇航脾气也上来了,他梗着脖子,“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都被人从小夸到大了,这点自知之明不会没有吧。”
贺宇航愣神片刻,但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这就是你觉得我跟岳锦白像的地方?只要是好看的你都喜欢?”
应蔚闻没有立刻回答他,像是在思考,不知道是这两个问题里的哪一个叫他如此为难。
贺宇航觉得自己就多余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取其辱。
但有一点是他无论如何都在意的,“你究竟是不是同性恋?”
“是或不是重要吗。”
“当然重要,是的话我就……”
“就什么?”应蔚闻接道:“离我远点?”
“那你之前不是做得挺好的吗。”他说。
“什么?”
应蔚闻后靠在桌上,指尖在那几根萎靡得可怜的叶片上轻弹了弹,“枯成这样了还来要,你是真缺这一盆东西吗。”
“我买的我拿走有问题吗。”这理由很站不住脚,贺宇航心里知道,却不愿意承认,“何况你突然这样……我总要问清楚原因。”
“如果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呢。”
“怎么会……”鉴于应蔚闻善于敷衍的前科,贺宇航下意识否定他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真的会有人连自己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吗。
“但我爸是。”应蔚闻收起他那副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朝他看去,“你说这玩意会遗传吗?”
贺宇航被震惊在原地。
应蔚闻那个从他四岁后就没见过的爸爸,是同性恋?是这个意思吗?那怎么还会跟他妈生下他呢?
“我,我不知道……”贺宇航对这方面的见识浅薄得可怜。
杨启帆说性向更多是一种选择,选择也会遗传吗,可他也说过这种事跟基因有关,“应该会吧。”
“你觉得会?”应蔚闻笑了笑,点头,“那看来我真的是了。”
第51章 面【p】
那天之后贺宇航再没去找过应蔚闻, 也不再期待应蔚闻能来找自己,他开始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
贺珣在他考试的这几天里,迅速敲定了一套还不错的小两居, 前一任租客刚好住到年底,腾房后稍微打扫一下, 开学就能搬进去。
贺宇航过了个还算平静的年。
要说他在这短短半年时间里收获的全是痛苦也不准确, 至少有一点是他没预料到的,固执如郝卉月,在经历这一场变故后,一改往常限制他跟人来往的态度,开始主动催着他出去。
贺宇航那几天不是找杨启帆, 就是找以前的各色朋友, 十天里有八天都在外面跟人约饭。
等到开学,贺珣再次送他过去,陪他置办了一些日常用品, 给他打扫房子做饭,贺宇航坐不住了,哪有人都上大学了, 还带个家长陪读的啊。
贺珣让他换个角度想, 老父亲退休在家无所事事, 儿子利用课余时间尽力陪伴, 是不是听起来不那么幼稚, 还挺孝顺感人。
贺宇航差点被他说服了,不过贺珣没待多久,周末贺宇航陪他逛了几个景点后,他就坐车回去了。
这一学期分了专业,贺宇航选了机械动力类方向, 跟原先班级同学见面的机会少了,加上不住宿,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把欺凌他人的标签藏在独来独往的身影背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