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你们家传家宝之类的吧。”贺宇航查过,这支犀飞利的帝国纯银,年纪快比他都大了,属于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现在也只在一些收藏爱好者中流通。
应蔚闻思考片刻,“可以这么说。”
“啊?”
“逗你的。”他笑,“修不好就算了,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贺宇航猜这笔或许是他爸留给他的,应蔚闻对此感情复杂,所以故意表现得这样,他可以随意,贺宇航不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想办法修复这支笔,找过无数店铺,送过去又寄回来,甚至自己研究结构,从网上买仿制的零件,直到……有天它突然不见了。
对,不见了,从贺宇航手里生生丢了,无论他怎么找,这支笔都没有再出现过。
会是同一支吗。
被贺珣捡走了?
可仅凭外观这一个特征判断未免太过草率,谁规定两支颜色一样的笔就一定有渊源呢。
明明已经要回来了,贺珣的遗物里却没有找到,贺宇航让姨父再回忆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有印象的特征,“打开看过吗,笔尖的位置有没有刻字?”
“这我哪里记得,当时就看了一眼。”姨父被他追问得有些为难。
贺宇航这么问,是因为应蔚闻那一支的笔尖上刻了两个字母,hy,最初他以为是品牌的简写或者其他自带的标识之类,是后来经修的人提醒,才知道那两个字母是加刻上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遍寻不着那会,二手网站上有人高价出过一支,贺宇航始终犹豫不敢拿来偷梁换柱的原因。
字是竖着刻下来的,不出意外应该是人名的简写,他坐到地上,拿出手机来,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应蔚闻发消息,【我们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有血缘关系吗?】
下一秒应蔚闻电话打了过来。
贺宇航心情复杂地接起,听对面应蔚闻似乎很有些无语地说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贺宇航刚手指都差点痉挛了,私生子什么的过于惊悚,尤其应蔚闻知道的前提下,想到他们在一起接吻上%床,贺宇航敢保证应蔚闻但凡犹豫一秒,他都会直接吐出来。
“不是就好。”他松下一口气,靠在墙上,“一时没想通罢了,你当我没问。”
“没想通什么?”
“没想通我们为什么会分手。”贺宇航这一次清醒过来就发现了,应蔚闻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没有从他家里搬走,这样也算是分手吗,“除去那两年,我们在一起了快八年了吧。”
“嗯。”
“这么久,是终于觉得腻了?”
应蔚闻没有说话。
“我想简单了是吗。”贺宇航说。
“没见过比你更会给自己上难度的。”
应蔚闻顿了顿,“为什么觉得我们有血缘关系,你在怀疑什么?”
好么,又绕回来了,这下轮到贺宇航不说话了。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
“你敢说吗。”贺宇航打断他,接着又补了一句,“你要是非要让我知道我也没意见。”
昨天还在试探他多久呢,这会在这装大方,果然应蔚闻停顿两秒,“那就先不知道。”
“你现在忙吗?”贺宇航问,不等应蔚闻回答,他又说:“算了,等我晚上回去找你吧。”
“你在外面?”
“回老家了。”贺宇航低头收拾东西,“打算一会去墓园看下我爸,再去山上找我妈,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我。”
应蔚闻应该是知道他跟家里闹得不愉快的,他没问为什么,而是说:“开车回去的?”
“嗯。”
“开慢点,你以前喜欢开快车。”
“那你还坐。”
“喜欢而已,没说你开得不好。”
啧,行吧,贺宇航挂了电话,起身稍微收拾了下,去姨父给的地址,其实在杨启帆戳穿他之前,他就已经有预感了,不断的怀疑与自我纠正中,慢慢接受了贺珣离他而去的事实。
贺宇航只希望在除了出国的那两年,剩下的时间里自己有好好陪伴他,只是一想到贺珣是知道了他和应蔚闻的事情的,就算他的态度是不反对,必然也要经过一番挣扎,何况从现实情况看,不难想象当年东窗事发后的腥风血雨。
好好陪伴,这四个字面前,他不无心虚。
从墓园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冬天天黑得早,贺宇航在车上随便吃了两口面包,便调转车头,往慈云寺的方向开去。
原来他以前真的来过这里,怪不得住持看他的眼神那样熟悉。
贺宇航说他不求别的,只要能见上一面就行,给他个角落待着,要是晚上寺里关门,他也可以去屋外等,说完他真就拿个小板凳,大冷天的靠墙根坐了下来。
住持无法,看他冻得手脸通红,只得找了间茶室让他先进去坐着,郝卉月那她只能尽力劝说,如果依旧是不肯见,那他还是尽早下山为妙,前两天刚下过雪,山路不好走。
“麻烦您了。”贺宇航道谢。
十年前来这里时还没有这间所谓的茶室,说是厨房的延伸可能更准确一点,斑驳的墙下堆满杂物和成捆的柴火,寺里条件不好他一直都知道,尤其冬天,物资运送不便就更是清苦。
贺宇航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空旷屋子温度跟外头没差,他搓了搓手,看时间,距离住持去给他说情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怀疑郝卉月是铁了心不想见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