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谁说不是啊!”齐队一腔怒火无处释放,又是狠狠地一拳,“tm的!”
一边是巨大的压力,一边是年轻的生命,无论哪方面都让人无比愤怒。
他怒了,檀锦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睁开眼,慢慢地撕开巧克力外皮,放到了嘴里……
老吴问:“小檀,你对冷飞雪有多少了解?”
“我……嗯嗯!”檀锦清了清嗓子,确定自己的声音不再发抖,这才继续说道,“了解不算多,但我反复确认过她的社会关系,她说她没有仇家,只是偶尔会在背后议论某人几句,这个某人是泛指所有她看不惯的人,所以齐队,她说的其实是实话。”
人已经死了,她忍不住想为其辩白两句。
齐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死于碎嘴子,背后说人坏话?”
所有人都看向了檀锦,也就是说,他们都觉得这个结论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两条人命,未免太儿戏了。
檀锦道:“凶手为了她,不惜搭上楚流远、谢以湘,以及工作人员若干,为什么不能为了几句坏话杀死冷飞雪?”
“那倒也是。”
“连环杀人犯大多变态。”
“如果小檀的猜测成立,凶手很可能就在她周围,或者说,就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接触过的所有娱乐圈的人。”
“这个范围太大了。”
“把雷沂和冷飞雪的社交圈子交叉,应该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
大家伙儿议论纷纷。
齐队没有反驳檀锦的话,显然是被她说服了。
萧虞小声问:“小坛子,那你没问问,她最近都说过谁?”
檀锦叹了一声,“问了,她不告诉我。我认为她不记得了;或者,她随口一说,根本没在意过。”
萧虞“啧”了一声,“也是,我女朋友跟闺蜜煲电话粥时,内容天马行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说完就忘,也是常有的事。”
齐队问:“这么早,她去迷水县做什么?”
李巍道:“拍戏,迷水县影视城,她接的新戏前天开机了。”
檀锦想起了冷智翔打的那通电话,也想起了老何给她的忠告,更是想起了自己几次三番地追问和告诫,心中五味杂陈。
坦白说,她所有的建议都发自内心,绝无虚情假意,可即便如此,她也想问问自己,如果自己的态度再坚决一些,是不是就能避免发生这场悲剧?
手机在手心中震动了一下。
她给屏幕解了锁,打开鸿信,就见楚流远说道:我当时在场,你已仁至义尽,没什么好自责的?
檀锦鼻头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是啊,楚流远当时在场,他看到了冷飞雪和冷家人的态度。
她没必要责问自己。
可是……
想想雷沂的惨死,再想想昨日还漂亮亮活生生的冷飞雪,她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仿佛大雨倾盆。
萧虞默默地递来两张纸巾。
车里没人笑话她,更没人打扰,颇有默契地小声聊起了案子。
……
八点四十八分,车子抵达影视城七号停车场。
车还没停稳,檀锦便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心中巨震,胃中翻涌,差点吐在车里。
萧虞见她面色惨白,在她背上安抚地拍了拍,“你要是受不住,就别上前了,齐队会理解的。”
檀锦从包里找到一只厚口罩,“没事,我挺得住。”就算她们关系不好,却也担着继姐妹的名头,而且,她是警察,有义务为冷飞雪伸冤。
迷水县县局的同僚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姓梁,他和齐队简短寒暄两句,便进入了正题。
冷飞雪乘坐保姆车,于早上七点四十抵达停车场——这里距离片场最近。
泊好车后,司机周小豪下去吃早餐,冷飞雪和小助理高云美留在车上整理仪容仪表。
不到一分钟,车子便发生了爆炸,并爆燃,根本来不及救援,直到消防队赶到。
灭火之后,消防队找到了**的残骸,想起喜安区经手的大案,他们立刻向上级报了上去。
齐队问:“梁大队,爆炸时,附近的人和车多吗?”
梁大队道:“都多。今天是一场大戏,需要很多群演,我们问过剧组,不算正式演员,光是群演就有一百四十多个,数字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大家刚上班,还没来得及做统计。”
齐队烦躁地挠了挠头。
老陈和老吴异口同声地“草”了一声。
檀锦心里沉甸甸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车的另一侧——那里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在给尸体做初步尸检。
不远处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檀锦看了过去,就见冷智翔颤巍巍地从副驾驶下了车,快走两步,皮鞋拌在凸起的灰砖上,身体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