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旋的山风吹不来她的话音,但她唇下说得每一个字,男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来,哪怕见了他也不肯与他细谈,哪怕几句。
是不是她也想似见了崇平一样,跟他遥遥点头就离开。
他眸色越发压沉。
“那我过去。”
他一字一顿。
杜泠静心下莫名快跳了两下。
他要过来?
她隐约觉得,他可能不是为荣昌伯府而来,是为了……旁的?
她脚下不禁定了一瞬。
不想就在这时,前面探路搜寻的艾叶忽然惊叫了一声,接着有滑下山坡的声音传来。
杜泠静那还管得其他,转身叫人急急跑了过去。
只一息的工夫,她身影消失在了山边。
男人也不由一惊,“泉泉!”
但她已彻底不见了影子。
山风呼啸着扑过山腰边的道路,男人唇下紧抿了起来。
……
艾叶没完全滑下山底,被一根粗粗的树根拦住,菖蒲急奔过来,着急忙慌地将胞妹拉了上来。
杜泠静连忙问她伤到没有,但艾叶只摇头,蹭了一下腰间,便从伸出手来到了杜泠静脸前。
她张开弄脏的五指,杜泠静看去,见里面正有一根树叶脉络编起来的绳结。
她就向那坡下指过去,“奴婢是在坡上发现的,指向的似是下面那片密林!”
杜泠静叫了人手很快到了密林间,果然在林外又连续发现两根绳结。
他们刚站定没多久,就见蒋枫川也找了过来,他见杜泠静在,便道,“嫂子,惠叔给我留的记号就指向这里。”
话音落地,杜泠静心下一定。
“应该就是此处了。”
她连忙让人四下散开,山中此刻势力太多,鱼龙混杂,不要引人耳目。
但这片密林树丛茂密,饶是秋冬季节,仍有大量青黄叶片遮天蔽日,又连着山石峭壁,情形十分复杂。
蒋枫川带人试着进了两次,都不得法门,怕深陷其中退了出来。
杜泠静亦亲自在林边浅处走了走,落叶荒草满地,亦没找到深入的通路。
她看着密林默然沉思,倒是蒋枫川道了一句。
“这林子令人无法深入,或是被布了阵子也说不定。”
他这话一出,杜泠静便不禁点头。
此林并非完全天生地长,细看是能隐约看出,有人动过的痕迹。
但蒋枫川于布阵一道通晓不深。
先前他三哥为他请的拳脚师傅,便是观中道士,他跟师父习得占卜之术,但道长师父擅长的五行阵法,却非是他一个读书人随便学一学,就能学得来的。
他说自己解不了,“若是拂党众先生布的阵,只怕也不简单。”
拂党众人陆续从朝堂退去之后,或教书糊口,或归乡种田,闲余时间多起来,不管是天文数术,还是山河地质,亦或古时阵法,各有钻研。
若不能探进去,又怎么告知里面的人,他们已经找到?
众人都有些无措,阮恭干脆道,“这会天色不早了,夫人不若先下山,镇上有个道观,或可请了道长明日前来指点。”
众人闻言都点头,又都向杜泠静看了过来。
众人里除了蒋六爷还通晓一二道法,尚不能解阵,旁人又能怎么办?
他们看向她,等着她开口,道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探。
不想她定定看着那密林深处。
“多等一夜,便多一夜长梦。”
话音落地,她抬脚向里面走去。
“我,或可再一试。”
她没拜过道家师父,但是却记得两年前,她曾修过一本古书。
这书非是宋本,而是太祖年间一位奇人所著,书中所记术法五行都已失传,他的后人看不懂书中所写,干脆将祖传古书卖去了勉楼。
杜泠静拿到时,见书已有破损,但其中所记新奇,倒是她不曾见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