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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许侯夫人 第67节(2 / 2)

但他父亲与叔父已是低头弯腰了一辈子,他以为只要他也谨小慎微,高高在上的大伯父能不再计较,让他们有个前路可以自谋。

他在族学读书,族里子弟最会看人下菜,不许他往学堂里坐,他只能在外面旁听,没关系;他经常被同姓这些的子弟厮打,日日通身都是青紫伤处,连伤药都买不起,也没关系。

他想只要乖巧懂事,低头做人,大伯父多少能看他顺眼一分。

到底大伯父也是读书人,他少时,远远见着大伯父与人吟诗作赋,举手投足间皆是他博览群书的底蕴,他也曾晃了眼,心生孺慕。

有一次,他有意下学后等在路边,他想大胆一次,给大伯父请一次安。

他没指望大伯父慈和同他言语,哪怕看他一眼不说什么,他也心满意足了。

小小的人,心里干净得似清波净湖,真就壮起胆子等在了路边,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那日烈日炎炎,他出了一身的汗,但又舍不得走,只好躲去树丛里。

大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暗了,他也站的脚都麻了,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

是大伯父。

他登时屏气凝神,只等着大伯父前来。

待人走到了他身前,他快步从树丛里跑了出来,他想要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大伯父行上一礼,叫一声“伯父”。

不想他刚躬身下去,“伯父”还没叫出声。

邵遵却忽的抬脚,一脚踹在了孩子的心口上。

这一脚直将他踹向后飞起,又砰得砸在了地上。

痛意蔓延向四肢百骸,无以复加。

邵伯举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这一记窝心脚,是他那小小年纪根本无法承受,血气在胸中散开,又往口腔漫来。

他蜷缩抽搐不停,昏暗的天色下,大伯父这才发现是个人,是他。

但大伯父只道了一句,“我以为是条野狗。”

话音落地,他再没看他一眼,带着书童直接离了去。

他那晚地上吐了第一的血,发不出声音,也没人察觉,直到天快亮时,他爹才着急寻来,却都不敢惊动族里人,更不敢去质问邵遵,只能背着他往医馆跑……

窝心脚的痛,此刻被邵伍兴一提,似又在心口痛了一下。

他呼吸不畅起来,但邵伍兴耐心快耗尽了,“我们兄弟为何急于出头?哥你不该忘啊!眼下杀了扈氏兄妹,谁也拿捏不了我们!”

邵伯举目光落在扈廷澜身上,风吹得林叶沙沙作响。

想起书院那些年,邵遵越发在邵氏族内大权总览,旁的族人无不欺凌他们三房四房,他凑上去书院的路费都极其不易。没想到,到了书院里读圣贤书,学得君子所言所行,身边却都是些小人。

他们捧高踩低,他们以众欺寡,他其实都习惯了,可却有人愿意替他出头。

那只是个文弱的书生。却敢挡在他面前劝告那些人,见那些人不停,反而连他也要殃及,并无半点退缩之色。

有一次,他二人终是被人引去后山,重重打了一顿。

那晚回到舍里,他见扈廷澜将手臂缠满了白布,兀自低声叹气。

他料想他一定是后悔了,无缘无故跟他站在一起,莫名其妙挨了打。

他不由道,“你日后别同我一处了,给那些人道个歉,他们说不定能饶了你。。”

不想扈廷澜却道,“君子亲贤远佞,我扈廷澜不与奸佞为伍。”

邵伯举闻言愣了一会,不由问了一句。

“所以在你眼里,我还算贤?”

在族学里旁听苦学的年月,从不曾有人说过他半句好。

他仔细看向扈廷澜,见他没什么犹豫就点了头,脸色正着,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却像个老夫子。

他道,“我观你,确是位贤友,我自是愿意同你在一处读书进学,再不同那些人一道。但若是哪日你也变了,权势之下无有贤心,我自也弃了你,再不理睬。”

那时邵伯举只是笑,“这你放心,就算我日后做了官掌了权,也不会作恶,让你厌弃的!”

他是唯一觉得,他是个贤友的人,他怎能让他失望?

……

草木枯荣数载,旧日已去多年。

邵伯举眸中有些微的湿热,他看向扈廷澜,扈廷澜亦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我其实该死。在你们兄弟作恶之前,我难道就一点端倪都没发现吗?”

不是。

他应该从邵伯举点了探花,却不在翰林院勤恳修书,拉拢势力,玩弄权势开始,就已经嗅出味道了。

但邵伯举总说他伯父邵遵,见不得他出人头地,他必须要自立门户,在朝中有自己的人站稳脚跟。

为此,邵伯举发妻死后不久,就像续弦杜泠静。他晓得朝中势力早就分得差不多了,但他娶了静娘就可以接手杜阁老从前追随的拂党一脉。

拂党是遭人排挤,但论学识能力,比朝中许多酒囊饭袋之徒都强。

扈廷澜在这一点上没动摇,妹妹亭君也坚决不许。

没想到邵伯举,渐渐肆无忌惮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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