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静跟着她一路从后山下来,径直去了魏琮休养的院落,果见李太医正进了门。
众人见礼,李太医净手给魏琮看诊,左右手都切过,又瞧了几处伤。
年嘉连忙问,“怎么样?世子见好了吧?”
李太医上了年岁,捋着发白的胡子笑着点头。
“世子到底是年轻,又是习武的精壮之躯,这才几日的工夫,已有明显得好转。”
“真的?”杜泠静见年嘉眼睛都亮了起来,“那能不能拜托您回去见我母妃,跟她说,我把世子照顾得很好,就快能活蹦乱跳了!”
话音没落地,房中人皆笑了起来。
杜泠静捂了半张脸笑,可见裕王妃之前将年嘉训斥得不轻。
这会她更问魏琮,“世子也觉得,我将你照料的不错,对吧?”
她其实有点不自信,只能到正主这里确认一下。
魏琮丝毫没有驳她面子,笑看了她一眼道,“郡主每晚都要醒来看我三次,有这三眼,我也必是好得快。”
这话说得年嘉睁大了眼睛,“你竟然都知道?”
她以为他熟睡着,每晚扒开他的帷帐,还将他全身上下一通打量。
年嘉脸有点热。
魏琮没多解释,只是又笑着同李太医道,“烦请太医回去告诉王妃,郡主确实尽心尽力。”
李太医笑看两人,道是一定把话带到。
陆慎如则问了他宫里皇上、娘娘和慧王的状况,李太医简言两句,众人便送了李太医折返回京。
杜泠静和年嘉只送到二门口,杜泠静见她还在嘀咕,“他竟然都知道……”
“你与世子同榻,你一动身,他自然知道。”杜泠静帮她解释了一下。
杜泠静自己,晚间只要稍有点动静,某人就会坐起来问她是不是睡得不踏实,是不是要喝水。
约莫他们这些在外行兵打仗出身的将领,夜眠浅若薄冰,轻轻一动就从梦中醒来。
不想她解释了,年嘉又嘀咕了一句,声音更小。
“可我也没与他同榻……”
“啊?”杜泠静听见了。
年嘉连忙道,“他身上到处都是伤,我怕睡着后没轻没重地碰着她。”
她都是让人另外支了床,睡在旁处。
她虽给了解释,但神情却不太自然。
杜泠静想到她说成婚三载,却还与魏世子不太熟悉。
依照杜泠静这些日子的观察,魏琮对年嘉颇为宽纵,无有半点不好,怎么三年了,两人还没熟悉起来?
年嘉没再多说,道午间日头晒人,要回去换衣裳,快步走了。
不过杜泠静却想到了自己。她自己素来是个性子慢的,可才成婚半年有余,就与那人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从刚奉旨成婚,他就不让她与他生疏。圆房之后更是……她与他已熟络到,她时常感觉自己都不受自己的掌控……
思绪刚飞了一瞬,便一脚踏入了他在日头下,投出来的身影里。
他的身影与气息同时环了她,杜泠静见他就站在门洞旁。
杜泠静略略抬眸,便见他微低着歪了歪头,跟她伸了手。
昨晚他平白无故地就沉了脸,分明是他自己提的三郎,旁人可什么都没说。之后他赔礼道歉,她也没理会。
杜泠静当即不准备再穿过此门,换一条路走。
可她这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揽腰抱到了怀里。
他又是这样。
他抱她扣在怀里,杜泠静推他推不开,皱了眉头侧过脸。
他却问她,“若我在战场上也受了伤,泉泉可会似年嘉照料魏琮那样,也照看照看我?”
一夜起身三回看他吗?
杜泠静没回应,听见他则道了一句。
“自然郡主照料人的法子也不怎么样。”
杜泠静:“……”
他还看不上年嘉?
年嘉能这般照顾人就不错了。
但她却道,“依我之见,侯爷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