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他刚听闻就在路边茶摊遇到了蒋竹修。
蒋谦筠在同他的同年旧友说话,人家热情地请他吃过茶,一起去吃酒。
蒋竹修一时还没应,却发现了他,接着他应了友人的邀,友人开怀。
他则去了她看吃茶的大明湖畔。
但等他也上了楼,却发现四下坐满了。崇平要去帮他重金买下雅间,可他止了崇平,反而让人去询问了她,可否方便与她同坐片刻。
她认不出来他的模样,但颇为犹豫了几分,见楼上真是坐满了,才点了头,却让人搬了个小屏风来,与他隔开。
如此也好,他与她隔着薄薄的小屏风,分坐在雅座两侧。
湖上溜冰的人络绎不绝,远处有残雪,而近处摆摊的商贩,热热闹闹地招呼着路过的客人。
他分明与她什么也没说,但烟火喧闹的声音传到楼上,雅座间有种特殊地令人心绪舒展的气氛。
就在这时,冰面裂开了,有人差点掉了下去,就在她身前不远处。
她不住“呀”了一声,侧身去看,他顺势开了口,“眼下才初冬,济南的冰看来没冻实。”
他开口,没有旁人搭话,她这才意识到他在跟她说话。
她道是,但敏锐地问了他,“阁下是从外地过来的?”
他点头,只是没说从何处来,反而问她,“听姑娘口音也不似济南人。”
她微顿,“阁下好耳力,连这差别都能听出来。”
陆慎如不是山东人,他还真就听不出明显的区别,只是他知道她是青州人而已。
他笑起来,也就此与她攀谈了几句。
他只觉自己还没说什么,天色就有些暗了,又有了冰面破裂的事,滑冰的人逐渐散了去,此间也安静了几分。
她往外看了一眼,突然问,“阁下吃好茶了吗?”
“怎么?”
她稍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说来,“我等的人,应该要来了。”
是蒋竹修。
她在等她的未婚夫,难怪不喜热闹,还定到了这湖边的酒楼来。
他微微抿唇,“姑娘等的人,这么久都不来,未必还会来吧?”
她愣了一下。
“不会,我与他说好了,他必然会来的。”
但蒋竹修已应了友人的约,同人吃酒去了。
这话他不能说,只能暗示她。
“天下有约在先的人多了,可大多数人都不能履约,他也许在路上又碰到了旁人。”
可她摇头说不可能。
“不瞒阁下,我要等的是我未婚夫,他与我说好就一定会来。”
“那若是有事绊住了呢?”
她停顿了一下,“那我就一直在这儿等他。”
好一个一直等他。
陆慎如沉默了下来。
她不知那人与友人吃酒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吃酒岂是好等?
他不禁闷声问了一句,“姑娘如此执意是为哪般?”
她则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阁下占着我给他留的雅座不肯走,又是为哪般?”
陆慎如彻底沉默了。
而她干脆道,“他就要来了,还请阁下离去吧。”
又为蒋竹修赶他走。
陆慎如无声笑了,但也不舍得再惹她不快。
至少,今日与她在大明湖畔赏了景……
他说抱歉,“是我唐突了,感谢姑娘舍座,在下走了。”
他温言告辞,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气重了些,起了身,隔着屏风跟他浅浅行礼。
只是他并没走远,坐去了湖岸另一家酒楼上,从那处恰能看到她的雅座窗前。
他点了酒慢慢吃着陪她等人,她还真就一直在等,一个人坐在灯前,等到酒楼都快打样了,蒋竹修才出现在楼下。
她当即就下了楼,快步走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