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点头,他低眸看去, 才见她柔唇红肿处,有了细微血丝。
“疼为什么不推开我?”他哑声问。
她却摇头,长眉之下水眸抬起, 看住他的眼睛。
“我再也不会推开你。”
再也不会……
她又开始哄他了,是不是?
陆慎如将英眉紧紧压成川字盯住她,但她眼眸不避不闪,好像她说的全是真心的话,由着他打量审视。
男人抿了唇,下一息,他突然将她单手抱了起来,径直抱去了床榻锦帐之间。
她不禁地倒吸了一气,挣扎着要下来,他不予理会,将她放在床边,便握住了她的肩头。
轻薄的衣衫从她光滑白皙的肩头,倏得落了下去,锁骨之下,柔润的起伏半现。
而他直接解了腰间束带。
杜泠静吓了一大跳,在他靠近时,着急忙慌地抵住了他的前胸。
男人当即挑了眉。
他嗓音如沉在湖水之底,“你不是说再也不会推开我?果是骗人?!”
他没个好态度,他反揪着她质问。
杜泠静急着,“这是两码事!”
她道,“你肩臂上伤势根本未愈,再扯了伤口可怎么得了?!”
更何况,她眼下这情况,恐一时不便行房……
但她只瞪着他道,“侯爷是想似王太医说得那样,日后装一根木头胳膊在肩下吗?!”
陆慎如停了一停,却还是道。
“信他的鬼话?”
他不信王太医的话,但杜泠静却说,“我信!”
她拉起肩头落下的衣襟,又握了他的手,见他一张英俊的脸上,冷沉如在冰河之底。
怎么会一直生气成这样?
她只能放柔了声音,“我不想再让你受伤了。”
房中终于静了下来,房外有夏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飘入窗中,杜泠静也学了他从前捏她的样子,轻轻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厚很硬,握剑之处结了厚厚的茧。
他虽很少再亲自提到上阵,但功夫不曾疏忽,远岫阁后面就有一小片练武场,他时常过去,总是通身汗水淋漓才出来。可自从受伤之后,就很少去了。
房中静着,她看向他,陆慎如一时没开口。
从前他只想听她跟他多说些软话,哪怕一句都行,她不懂他所为的软话为何物,说不出来。今日倒是说了不少……
她到天晚了也没走,就顺势留在了他的远岫阁里。
陆慎如离京这些日子,平日里繁杂事务早已堆积如山,此刻全高高垒在案头,令人一眼看去就不住皱眉。
但事情总是要料理,他坐到了书案边,刚要去拿堆积的信函,她就走过来,亲自替他取了,又帮他拆了。
陆慎如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但又抿唇收回了目光。
他脸色还是不悦,杜泠静也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样的脾气,杜泠静已经了解,毕竟连贵妃娘娘都打了个黑黢黢如黑石头一样的绦子给他。
但也只有他这样心如磐石般坚不可摧的人,才会在父亲为她定下他之后,到去岁他求旨赐婚娶她过门,他足足等了她八年。
再加上她嫁他的这将近一年,九年,他沉在心底最是不肯说的话,竟以这等方式由他亲自说出了口。
他没有一点脾气倒是奇怪了……
杜泠静帮他把要看的信全都拆了,见他神色略有几分和缓,却还是绷着唇,不跟她多说什么话。
她轻声道,“你慢慢回信吧,我今日晚间都在这陪你。”
他脸色又缓几分,但还是不应声。
杜泠静暗暗笑了笑,又极轻叹了一气,侧身做到窗下看书。
她平日里看书,通宵达旦地看上一夜,只会觉得眼睛酸涩而已。但此时刚看了一阵,就觉精神已经不在了书上,人疲累地似围着京城跑了三圈。
她支着手臂,想让自己不发困,可灯火噼啪之间,她不知不觉就疲累地趴在了小几上。
陆慎如抬头,便看到他的娘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不禁起身走了过去,碰到了椅子她也没醒。
他走到她身边,低眸看她,真的是睡着了,还睡得挺沉。
他绷了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