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窦阁老脚下定住了,蓦然想到家中老娘给他捣乱,请了杜致礼的掌珠、陆慎如的眼珠、那杜家的小姑娘,到家中做客。
事后他让老娘不要再乱来,他与陆氏那些武将,再无相容的可能。
但老娘却问他,他想要的,他一心一意等待的,真能等得来吗?
窦阁老念及此,不禁苦笑,一时间竟有些思念家中老娘。
真是不幸,被老娘言中了。
可是,时至今日,他还能怎样?他身上肩负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身家性命。
雍王若是溃败,慧王登基,朝堂半数文臣都要被牵连。
……
翌日窦阁老并无回应,下晌廖先生和楚先生又去了一趟,可这次窦阁老没见他二人。
京城内外的形势已经起了大变,只要双方人马一到,战事一触即发。
杜泠静又等一日,窦阁老没有回音,她知道说服不是那么容易的。
双方抗衡多年,怎么敢在这生死关头,随意相信对方。
她想了一夜,次日换了衣裳,请了廖先生和楚先生。
“两位先生带我一起去吧。”
楚先生惊诧,崇安更是拦在她身前,倒是廖先生看着她想了又想。
“双方不敢相互轻信,若想说服,确实要拿出真意来。只是静娘,你想好了?”
她这一去,如同人质。
但杜泠静点了头,吩咐崇安亲自驾马前往。
她在行宫之外见到了窦阁老。
窦阁老看见她的第一眼,便挑了眉。
“你真是同你父亲一样,无畏得很。”
若是他派人将她拿下,以她作为人质要挟陆慎如,她待如何?
但她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
“阁老不会以我为质,要挟侯爷,但却会在亲眼见到我前来之后,放心三分戒备。”
窦阁老不由掀起眼帘,又多看了她一眼。
她的脾性同她父亲,果是相像的很。
他不禁道了一句。
“陆侯不知你前来吧?如此以身犯险,就这么想为他再添一条生路。”
他说她的陆侯,“坐镇皇城,拥兵在手,胜算可比雍王大。”
杜泠静却摇头,“可每一分胜算,都要他用命去搏,更不必说,还有那不见了的皇上隐在暗处。”
最后一点,是最令人心中不安的一点。
窦阁老闭了闭眼睛。
但杜泠静叫了他。
“每过一日,危局便更摇动一分,请您不要再犹豫,至少先携手抗敌!”
去对抗那个真正想要他们都死的人。
窦阁老睁开了眼睛,却见她突然肃正了神色,再次开口。
“家夫陆慎如,是这世间最重情重义的人,他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我可以性命担保。为今之计,还请阁老与他握手言和,才是唯一出路!”
崇安在旁听闻夫人少有的急言,不禁看了她一眼。
而窦阁老闻言沉默良久。
陆慎如是何人品,他其实不比她了解的少。
他默了默,跟她摆了手。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
只是杜泠静刚回到田庄,饭还没来得及吃,就听闻宫里来了人,是贵妃娘娘派了人回信。
如她所料,娘娘也好,侯爷也罢,从不曾派人刺杀过逢祺,所谓此刻来自何方,不言而喻。
娘娘出了捎了信给她,还令用锦袋装了个物什。
来人道,“是娘娘给雍王殿下的,请夫人转赠。”
杜泠静看不出里面是何物,但东西握在掌心,她明白了过来。
*
行宫之外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