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孟际遇朝喻时使眼色,却还是被人听见了。
时髦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看喻时:“小喻,你可以教际遇写作业,但别帮她写,太纵容她,看看她开学考,成绩没提升反而还退步了。”
“妈,你不是说了吗,成绩不是唯一的出路。”孟际遇说,“考不上大学,大不了做你的全职女儿。”
“随你吧,你要是想,妈养你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这就是别人口中孟际遇那个对她很宽容的妈妈啊。
初夏看
着她们聊天时其乐融融的画面,不像母女,更像朋友,心间涌上莫名的滋味。
有羡慕,有酸楚,还有刺痛。
……
孟际遇跟喻时进了旁边的玻璃小屋,喻时在帮她讲解题目,孟际遇却听得心不在焉,直接在喝喻时那杯饮品,吸管上沾了她嘴唇上的口红。
那边的氛围格外自然,初夏跟沈未坐在一起,双手放在桌上,翻书的动作比刚才慢了很多。
看似每个字都看了,但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她的头一直低着,看着桌下他的腿,就那么近、那么近地几乎要靠近她的。
她感受到了他的热度,心扑通扑通乱跳,挪开一点,离开热源。
他正拿着手机,啪啪地摁着键,像在给谁发信息,脸上有一些烦躁。
半晌,他把手机一扔,差点滑地上,被初夏接住,轻轻地移到了他面前,才发现他已经趴在桌上了,似乎根本不管手机的去向。
他的眉心微微皱着,形成浅浅的“川”。
十七八岁的少年,总有太多伤春悲秋,他又在为什么忧愁?
初夏有些想抚平他的眉心,想为他抹去忧愁。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捏着书页的手指紧了下,把书页捏出了小小的褶,做着无声的克制。
那么多次的悄悄,只能悄悄看他的背影。
这次,终于可以看他的侧脸。
夜晚是她的保护色,无人的院落是她的庇护地。
她托腮侧着脸,摆出在看书的样子,但视线尽数落在他的脸上。
月色柔和,落了他满身,弱化了他身上的不羁和戾气。
但他棱角分明,总显得有几分不易靠近的冷峻。
他的睫毛很浓密,在眼睑下方投下一排阴影,右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据说,眼睛下方有痣的人爱哭。
骗人的吧,像他这样的人爱哭?初夏觉得不可能。
初夏已经忘记翻页,手放在书页上一动不动。
直到他抬头,她才被吓到,猛然侧头,慌乱翻页,一连多翻了几页。
沈未没有其他动静,只是他的右腿贴在了她的左腿上,热意顿时袭来,如火般,炙烤着她。
初夏听到了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她紧张极了,生怕被他听见,生怕被他发现她的秘密。
沈未好像没有动静,初夏小幅度地侧头,顺带着翻页动作,余光看到,沈未没起来,而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在睡,这才舒了口气。
她看着桌下面,两只贴在一起的腿。
明明可以立刻挪开的,但她没有。
她多希望这样的时刻,可以被拉长一点,再拉长一点。
她是贪心的,这一点,好像跟其他喜欢他的女生没什么两样。
只是,别人比她勇敢多了、光明多了,敢于光明正大地给他送情书、要联系方式。
而她的暗恋,是见不得光的。
像黑暗中的浮游,只在自己的领域潜行。
月亮登了场,而她的暗恋仅限于幻想。
……
初夏想要留住的时刻,总是很短暂。
他的腿在她腿上停留几秒后,又收回。
方才的靠近,仿佛一场大梦,梦醒了,她也该清醒了。
只有裤子上的余温提醒着她:他真的来过。
……
孟悦瑶去仓库找了一圈,没找到《我与地坛》,跟初夏说:“小姑娘,我去找了,没找到《我与地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