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比较新的伤口上,再烙下新的。
疼意从腿部蔓延四肢百骸。
黑暗降临了,她要被关进地狱了。
她是地狱里带了锁链的囚徒,被鞭笞,被拷打。
她想挣脱,却无处可逃。
“谁给你写的?”
初夏微微皱眉,咬着牙。
“伤是哪儿来的?”廖知书换了个地方继续给她“施刑”。
初夏咬紧牙关。
“是不是谈恋爱了?”廖知书看着她遍布伤痕的腿,看着她的“杰作”,很诡异地
笑了起来。
好疼,为什么这么多次了,她依然还是感觉到疼。
好没出息!
多希望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可以抵御外界的所有伤害。
但她不过只有一具凡体肉胎。
她会疼,每一次都会疼。
“初夏,你哑巴了?不说是吧。”廖知书加重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她不服输的表情,越发来气,“可以啊,不说就别去上学了。”
第18章 风波未哥亲自下场帮你澄清了!
这是廖知书的撒手锏,次次奏效。
初夏没有一天不想着逃离这个牢笼,而唯一的出路就是成绩好,考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离廖知书。
她现在却只能服软:“妈,便签纸同学给我写的,伤是不小心摔倒弄的,我没有谈恋爱。”
那些真相、那些小心思,断然不能告诉廖知书。
她的眼神有些闪躲,垂着脑袋,让廖知书误以为她在认错。
放在她腿上的烟这才拿开,原来长长的一截,已经烧尽了,燃到了烟头,星火大的猩红,映在初夏的眼里,像一道可以吞噬人的鬼魅。
廖知书看着初夏腿上的新痕,终于笑了,笑得像一条狰狞的仿佛要吃人的蛇。
她心满意足地离开,让她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又轻轻地带上门。
她是笑着说的,声音也是温柔的,还轻轻地捏了捏初夏的脸颊。
仿佛一个好妈妈,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初夏的腿很疼,疼得她快站不住了,缓缓瘫坐在地。
她不敢去看那些新鲜的伤口,那些地方一定格外鲜红、格外丑陋。
她把地上的纸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但碎片太小了,捡起来好费劲啊,捡了好久才捡了几片,想拼凑,却怎么也拼不出一个表情,哪怕是一个微笑的线条嘴唇。
门又开了,被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初夏完全没注意到。
门外的人,睁着那双隐藏于黑暗中的眼睛,看着可怜无助的初夏。
无动于衷,嘴角却露出一抹笑。
*
2013年10月28日晴
我常常想,人为什么要活着?往小了想,我为什么要活着?活着有什么意义?
十八岁之前的人生,都像活在戏里,我不是导演,也不是主演,而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
其实,做一个配角没什么不好,但如果这个配角要天天被人欺负,是不是有点糟糕?
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我遇见了星星少年。
他不再发光了,他被人打的样子,好可怜,好像某个时间里的我。明明知道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还是过去了,我是不是很自不量力?可是,看到他被打,我无法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我受伤了也不是没有好处,他送我去了便利店,给我贴了创口贴,还一直陪着我,送我回家。
可惜,他送我的便签纸都碎了,再拼不起一张了。
什么是真正的笑,什么是真正的生气,什么是真正的难过,我都再无法照着学了。
纸为什么湿了,是下雨了吗?
怎么会呢,外面还有月亮,月亮很亮,凤凰花有的落了,有的又开了。
我一抬手,手背都湿了。呀,原来是眼泪。我可一点都不喜欢眼泪,流眼泪的人好脆弱的,我才不要哭,才不要当脆弱的人。可是,为什么眼泪还在往下掉?初夏,你可真没出息。以后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哭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