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伤痕、她的担忧,都看在眼里。
不问她伤从何来,而是给足她安全感。
她很庆幸,自己喜欢的是这样的人。
回到酒店,初夏问前台工作人员,是否有多余的房间,得到的回复是“没有”。
前台小姐姐有点疑惑:“你们不是情侣吗?”
初夏瞬间红了脸,否认道:“我们不是。”
“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啊!”小姐姐笑了笑,“光看外表,就很好磕。”
小姐姐把初夏说得羞涩得不行,一点都不敢看沈未。
从前台到走到楼梯间,初夏都没听到沈未说一句话,一转头看他,看到他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他怎么了?
为什么看着有些不高兴?
两个人站在电梯里,初夏感觉到低气压。
回来的路上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正在她疑惑之际,电梯门开了,随之响起的是他的声音:“初夏,你就这么不想跟我住同一个房间?”
电梯外面正好来了一对情侣,初夏先出来了,见过道里没人,才说:“沈未,我不想你总是将就我。”
住他的房子,他偏偏只能睡客厅沙发。
就连住酒店,他也要把床让给她。
她很过意不去。
她希望,他能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怎么将就你了?”沈未说,“把床让给你就算将就吗?”
沈未开了门,让初夏先进去。
他进了房间,没有往里走,而是站在玄关处,望着初夏的背影:“初夏,我让着你点,也没什么吧,毕竟,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初夏听不见后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到沈未站在门后。
灯光打在他下颌线分明的脸上,眉眼冷峻,神色中似乎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委屈。
初夏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住,仰头看他:“沈未,谢谢你让着我,今晚,给我一次机会,让着你点,你睡一次床吧。”
沈未,你都两个月没睡过床了。
不要再让着我了。
你这个傻子!
……
不知沈未怎么想的,他没有跟她争辩,选择了睡床。
初夏洗澡出来时,看到离床不远处已经铺了一层白色床单,上面还有叠得像豆腐块的薄被。
第一次跟沈未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初夏觉得紧张,又觉得不太自在。
头发没吹便出来了,水珠挂在长发末梢,珠子似的往下落。
她今天扎了一条马尾辫,但大概是平时经常扎麻花辫的缘故,头发带着自然卷,羊毛卷般,格外可爱。
“初夏,先吹头发吧。”沈未从卫生间探出身,“过来。”
初夏走了过去,想从他手里拿吹风机,未料他直接开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卷发在他指间飞舞,仿佛飞出一只只蝴蝶。
四周溢出玫瑰味的香气,他看着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
她的脸可真小啊,也很精致。
为什么脸那么红呢?
是因为刚洗过澡吗?
她穿着粉色的套装睡衣,上衣的领口、袖口都镶着一圈白色蕾丝。
跟平时穿职业装的她判若两人,一点没有职业女性的模样,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的左手还戴着他帮她戴的鱼尾手链,被水淋湿了,蓝白色深了几分。
他的指间时不时掠过她的发顶、她的脸颊,动作很轻,偏偏像在她心里刮起飓风,心跳加速,耳根也不可抑制地发烫。
“沈未,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耳边轰隆隆响,初夏情不自禁地问出口。
吹风机的噪音盖过了她的声音,沈未听到她说了句什么,但她的声音小小的,他没听清,关了吹风机,问她:“初夏,你刚才说什么了?”
初夏脸颊很烫,心脏跳动得厉害,方才的勇气,在他的问询下,如同漏气的气球,瞬间瘪了。
“没……没什么。”她逃也似的跑出了卫生间。
……
初夏躺在靠床的地上,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半点光,灯也全关了。
她闻不到雪松味了,鼻端都是酒店里配的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
浓郁的玫瑰香。
换了新的环境,沈未就在身旁,她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无法入眠。
床上那人好像睡着了,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动静。
“沈未。”初夏轻轻地喊他的名字。
无人应答。
她往左移动,再移动,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脱离了床单的位置。
悄悄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不敢直接照着他,把屏幕往下,看到他闭着眼,看起来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