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什么了?”李富德把杯子又端起来,放到嘴边抿了一口,一瓣菊花花瓣粘在他嘴唇上,看起来还有点滑稽。
徐望用胳膊肘怼了下郑直的胸口,郑直立马反应过来,从桌子上的那一堆文件里翻出一个档案袋,看起来有些年头,封口的位置皱皱巴巴的,袋子的颜色也暗沉许多。
“我们着重调查了吴三的社会关系和过往经历,他当年进去的时候苗晶晶还没出生呢,问了当年经手案子的警察,说是卷宗上写的没问题,就是因为村里集中田的分配问题打了起来,吴三把死者推到钢筋堆里去了,钢筋穿了头人就没了。”郑直把一沓有点泛黄的纸递给李富德,“吴三出来以后没回家,南下去了长市,在那里的工地做瓦工,但是没做多久就不干了,他后来的社保是长市一家会所给他交的,他应该是在那里给人看场子。”
“正规会所还包五险一金啊?”徐望之前看材料的时候没注意,徐家没有相关产业,他一直以为这些看场子的都是“临时工”。
郑直白了他一眼,接着讲,“至于他为什么能带走苗晶晶,我倾向于他和苗辞在工地上认识,但是时间太久加上没有什么证人,这一点还需要继续调查,不过苗辞夫妇的墓地是他买的,长市的警方去墓园查过了,苗辞的联系人上登记的是吴三之前的手机。”
徐望还是没忍住动手把李富德嘴唇上的花瓣摘了下来,“其实我们查到这自己也有点摸不清了,按道理讲谁会把养女卖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李富德也白了他一眼,“你就没查出点什么有用的?让你来上班做弹幕的!”
“李队你可真时髦,还懂弹幕呢,与时俱进。”徐望从郑直手里接过剩下的文件,“去年年底的时候吴三的店里也就是礼物发生了一次搜查,当时咱们楼下缉毒大队接到线人举报,说礼物有人贩毒,当然去了以后一无所获,不过当天在那里带走两个吸了的,最后让他们停业整顿了一段时间,从那以后礼物就开始实行推荐制和会员制了,吴三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李富德点点头,他一直知道金沙区那边没有太平日子,楼下那几位没事就要去溜达一圈,严防死守出现大问题。
“我在他们的会员名单里发现了常中生的名字,而且他还是那里的超级会员,我昨晚上打听了一下,礼物的超级会员都是非富即贵,大家都在这里入了股,相当于小股东,除了来着吃喝玩乐打折外每年还有不菲的分红,像常中生这样的黑头头基本排不上位置,吴三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拿店里的生意做顺水人情。”
“先把人提出来吧,别把线放太长,大鱼没钓到反而跑了。”
·
吴三看起来和档案里的照片不太一样,身上少了些青年气,反而因为在酒肉里泡得时间长了,多出了一份圆头圆脑的憨感。
“警察同志,不知道今天把我带到这来是为了什么呀。”吴三的肚子有些大,坐在椅子里有些拘束,郑直看着眼前这个和陈鸣抢地盘的男人,心里默默念叨人不可貌相。
“吴三是吧。”徐望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今天找你来有几件事想要了解一下,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规矩你肯定明白,我建议不要隐瞒。”
“不隐瞒,肯定不隐瞒,配合警方工作是我们作为老百姓的义务。”吴三的手搭在小桌上,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常中生你认识吧。”
吴三听到问题,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滚了一圈,“你说阿生?那肯定认识啊,常兴广告公司的老板嘛,我们家大厅里放的宣传片,包括名片、宣传乃至菜单都是他给做的。”
“除了这些他参与或者投资过礼物吗?”郑直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没有的,不过他是兴哥的人,虽然兴哥人不在了,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这小子办事情还是很地道的,大家也都敬他三分。”
“兴哥的人?”徐望故意发出疑问,他觉得吴三嘴里这个“人”和他认知中干弟弟的关系不一样。
“您的朋友多,应该明白的,徐警官不如找您那几个朋友问问,他们肯定解释的比我明白。”
李富德在隔壁观察室看着审讯室里的一举一动,他听到吴三的话微微皱眉,徐望的家庭背景一直是他担心的点,倒不是害怕有人送礼受贿,只是徐家在东文的圈子里位置不上不下,徐望在市局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响到徐家的安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