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腊月,各家都收拾收拾准备过节,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连续三天在办公桌前发呆。隔壁屋的同事来喊我,说有一通电话找,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电话的那头是他,也只能是他。
果然我听到了杨斌的声音,他的嗓子粗了很多,像一面放久了的破锣,“在那边好吗?”
“挺好的,同事都很照顾我。”我压着情绪,手指卷着电话线,“嫂子怎么样。”
“她能怎么样。”
我听出了他的失望,下意识追问:“那你呢?”
“不太好。”
此话一出,我赶紧捂紧了听筒,确认附近没人才敢凑上去,“怎么了?”
“没你,我过不好。”杨斌的声音有点哽咽。
“以后别说这话了。”我愤怒地挂断电话,站在桌子前喘着粗气,转身就往门外走,刚好碰见上来的郑长青,他和我打招呼,我借口去方便躲开了。
我没想到杨斌会再打来。
可能是因为刚刚挂断,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电话通了后杨斌发了疯似的喊我的名字,说那些让人脸红的话,不过我没听见,全传到了郑长青的耳朵里。
从厕所出来,我的身份暴露了。郑长青紧张兮兮地拉着我往后院走,说让我陪他回家取个东西,一路上他像被尿憋急了,晃着身子也不讲话,直到进了家门,他才开口:“杨斌是你什么人?”
我慌了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倒退三步摔在沙发上,他冲过来摁住我的肩膀,“是你……是相好对吗?”
事已至此,我只能点头,“我和他黄了。”
他像个陀螺似的在我眼前乱转,“你怎么,你怎么喜欢男的呢?”
我把头低的更深了,忐忑里面夹着坦荡,像是罪大恶极的犯人,等待子弹穿过胸膛。
“我不是说这个事不对,就是你咋能喜欢男的呢!”
我很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一拍脑门,捏着我的肩膀,“这件事你别和别人讲。”
我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断,“德子也不行。”
从那以后我更加依赖他,除了因为他对我好之外,还因为我们有了秘密,这让他变成了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疏远我,反而更亲密了。
我私下问他,怕不怕我爱上他,死缠烂打。
他说相信我不会,而且他也不是什么香饽饽,哪有待在一起就爱上的道理。
可人就是会日久生情。
小年那天嫂子给我打的电话,问我哪天回家,好让杨斌接我,我拒绝了,说市局大年夜值班,正好轮到我,就不回去了。
同一天,郑长青也来找我,问我这个年怎么过。
我说我想回老家。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安排我过年跟他走。
大年三十中午,我跟他回了他爸妈家,房子离市局不远,我们骑着侉子,十五分钟就到了。
进家门的时候郑妈妈出来迎我们,她捧着我的脸夸道:“小伙子真俊!”我有点不好意思,把橘子递了出去。
我在厨房打下手,帮忙剥虾仁,弄的手上一阵腥,郑长青拿着橘子来喂我,我特意用手捂住他的鼻子,还把虾须粘在上面,一切就绪,我看着这份“杰作”幸灾乐祸,结果他不知道从哪掏出相机拍了一张。
郑爸爸在和面,回头轻踹他一脚,说他不帮忙净捣乱。他躲在我身后像躲在战壕里的兵,看着郑爸爸吐舌头。
越临近半夜电话响的越频,家里两个bb机此起彼伏,郑长青没理别人,只打给秦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