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直泄了气,把手机随意的扔到床上,自己沿着房间来回溜达,他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浆糊一样的大脑让他没有办法思考,只能机械地走进浴室拿起洗漱包装走属于自己的那把牙刷。
这个房子不是他的,里面的东西不是他的,只有这些从家属院拿来的生活用品才是他的。
郑直走进书房,他本来只是想写一张字条留给勾陈一,没想到目光全都被昨天还没有拼玩的积木吸引,他半跪在城堡前,手指戳着两个并排站立的小人,多多像是跟屁虫一直围在他身边,此时此刻也和他一起用鼻子拱着人仔,直到代表勾陈一的那个倒下。
“别闹了,多多。”郑直假装训斥,手在多多的鼻子上拍了一下,“我给你爹留了纸条,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喊他看。”
多多似懂非懂地看向他,郑直只能无奈地把它带出来,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颤了一下,这种亲手关停幸福生活都感觉并不好受。如果这件事情他们俩都没有能力解决的话,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分手。虽然他告诫自己要信任对方,但还是忍不住地想勾陈一关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或许这是他让自己离开的一种方式,毕竟很多话都没有办法当面说……
这种想法逼着他喘不上气,郑直把纸条和小人仔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最后一次环视房子,手里拎着宜家的中号编织袋,里面装着他的衣服和一点生活用品,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从这个房子里带走的东西。
临走前郑直还是想再给勾陈一打个电话,还没等他拿起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上面显示了一个陌生号码,打眼一看能找出好几个8。
“喂。”郑直的语气趋于平静,他大概能猜出对面的身份,“你是谁?”
“郑直——”对方略带嘲讽的念出他的名字,“照片收到了吗?”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啊,为人父母都想让孩子过得好点,郑警官也应该体谅体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郑直把袋子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照片是合成的,以现在的技术,只要能采集到我的正脸,做点假照片不是什么难事儿。”
“是不是合成的你最清楚,我也不和你绕弯弯。”
郑直觉得对面不是陈鸣,但他怎么也想不出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女儿准备和勾陈一订婚。”吴配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盯着远处的蓝天,“为了孩子的幸福,我找人买了一点你们俩的信息,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商业联姻,所以我更要保证我能得到的东西是否安全。”
“订婚” 二字把郑直的脑袋砸开花,他无法接受后面的信息,心中先是震惊,而后又是恍然大悟。勾陈一这些天的遮遮掩掩找到了原因,比他想象中更要狗血几分。
“我不评价你们俩的感情,但你已经得到的足够多了,现在住的房子就算是二手货也得花掉你几十年的工资,我是个比较讲究的生意人,只要你不再打扰,我保证这些照片只会成为你的纪念。”
手机从郑直手里滑落,他呆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慌张地乱摸,如同溺水之人求得一线生机,刚才的每一句话都压得他喘不上气,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他和勾陈一的感情围绕着同一时间线展开,过程不变结局不变,唯一变得是他越陷越深的心。
··
时针接近12:00。
勾陈一撑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他打开房门整个屋子都黑漆漆的,周遭的气氛和刚才喧闹的宴会完全不同。他打了个酒嗝,右手在墙壁上拍了好几下才摸到开关,白色灯光刺得它眼睛疼,只能用胳膊遮挡,然后颤巍巍的往沙发走。
“郑哥——”他扑倒在沙发上,蹬着两条腿把鞋脱下来,“多多——”
房间里寂静无声。
他强撑着眼皮,用胳膊撑起上身,耍赖似的大喊:“宝贝——”
无人回应。
勾陈一用尽全力站起来,一只手扶着墙走向卧室,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人和狗都不在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冲向床头拿起自己今早落在家里的手机——在一串狐朋狗友的信息中间夹着郑直的未接来电,他立马回拨过去,却听到耳熟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多多的消失让他有些慌张,毕竟郑直的工作性质很有可能加班到半夜,但他绝对不会带着狗一起上班。意识到这点后,勾陈一又打通了徐望的电话,得到了郑直下午请假的消息。
应付陈鸣和吴配华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勾陈一下意识走进浴室,发现牙杯里的牙刷只剩下一只,他已经短路的大脑终于拼凑出一点信息:郑直离开家带着多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