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莳一心里咯噔一声,她知道自己每次从阮老师的咨询室出来,都会很狼狈。
更何况她心里一直忧心着耳朵的事,她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好了,为了不让江鹤川和夏夏担心,她才一直没表现出来。
可若夏夏和江鹤川都跟着她去
温莳一神色犹豫:夏夏,要不你在家里等我吧,我去完很快就会回来。
曲夏夏看着她,一肚子话想说。
她又想骂人,温莳一一直瞒着她,这么多年她有心理问题她都不知道。亏她还是她的好闺蜜,什么都瞒着她。
曲夏夏心里有怨,但看着温莳一忐忑的眼神,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我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温莳一看到这条信息,忽然上前抱住曲夏夏:夏夏谢谢你,其实如果没有你,我也坚持不了这么多年。
别想骗我,重色轻友的人说出来的话我是不会信的。
曲夏夏故意说,眼眶却红了。
江鹤川送温莳一过去,等到了阮老师的咨询室外,温莳一犹豫着道:江鹤川你在外面等我可以吗?我很快就出来。
来到咨询室后,温莳一就很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江鹤川一直牵着她的手,肯定也发现了。
好。江鹤川点头。
温莳一松了一口气,昨晚发病的事太突然了,又骤然暴露在江鹤川面前。
她只顾着让江鹤川的生日,不要因为她的发病留下什么不愉快,所以她尽力忘掉耳朵的事。
她也鼓起勇气,向江鹤川表白了,也下定决心要好好治病。
但不代表她现在就有勇气,让江鹤川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
这时江鹤川剥了一颗糖,塞进温莳一嘴里,又抓了一把放进她的口袋里。
我等你出来。
温莳一冲他弯了弯眼睛,舌尖压着甜兮兮的糖,转身走进了咨询室。
江鹤川站在门外,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早上来之前,他就给阮老师打过电话,告诉了阮老师温莳一的情况。当他问阮老师,温莳一这种情况能不能治好后,阮老师却没有给他答案。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还给温国良打过电话,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
当他知道昨晚在他找到莳一之前,莳一都经历过什么时,那一瞬间他的心裂成了千瓣,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他为什么要等莳一来送他一场梦想成真?
他为什么非要等生日这天?
他为什么就不能提前表白,提前将人接到自己身边。
哪怕莳一不喜欢,他也应该厚着脸皮牢牢将人看着。
自作多情又怎么样,什么都比不上莳一能好好活着。
倘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莳一跟十五年前一样,毫不犹豫跳了下去,他该怎么办?
只要他想到这一点,喉咙像是被恐惧掐住了,他尝到了无尽的窒息和悔意的滋味。
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失去莳一了。
因为他的自大、高傲和无能。
江鹤川盯着咨询室的门,眼眶逐渐猩红。
*
温莳一见到了阮老师,便抱歉地道:阮老师不好意思,休息时间还打扰你了。我这次忽然又听不见,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好起来。
她看着阮老师,神色透露出了在江鹤川和曲夏夏面前,没敢露出的害怕。
阮老师看着她,眼底复杂。
她没想到她那个刚收的学生,是为温莳一才拜她为师的。
而温莳一口中那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就是她的学生。
但她很快将这些念头压了下去,专心给温莳一做咨询。
然后她就发现温莳一身上的那份理智更强烈了,这份理智在阮老师这里是贬义词。
自控能力强的患者,总是依赖于自己的理智。
就算身体或精神有什么预兆,他们会通过自己的理智来排除,自我疏导,仿佛根本不会为这点情绪困扰。
就像温莳一这么多年,面对时常发疯的母亲,她把自己放在理智的包容者身上。
自己清醒,自我控制,以为情绪是可以靠理智压制的。
结果就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压在理智冰山之下,等一朝爆发出来,已经不可收拾了。
现在的温莳一也是。
相比上一次来,这次的温莳一带着强烈的目的。
那就是一定要治好这个病。
她的理智告诉她非要这么做,但实际上心底压着的情绪,却在处处害怕,处处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