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都会有点心虚,匆匆走过。 杜争玄倒是说过,她打算以后留长发试试,说杜惊巧的头发也是高考后开始留的。 中原中也拖地的时候,就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她留长发的样子。 不过这个时间不太长。 中也虽然没怎么做过这种家务活,但他身强体健,没有经验技巧照样干得很快,只擦过一遍的地就干净得反光。 杜惊巧在旁边感觉跟看读小说配的擦地视频一样,觉得浑身舒畅,爽得都没法说。 原来只想让他把最脏的那块稍微过一下她就拦,结果看入迷,给忘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把地拖完大部分了。 杜惊巧赶快说「哎呀哎呀快放下」,但中原中也在横滨做了一年黑手党,对人情世故也不是一窍不通。 杜惊巧站在那里光说不动手拦,他就误会了,甚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杜争玄赶过来的时候,地板干干净净,再说什么都晚了。 杜争玄有点不高兴了。 她对姐姐没意见,但是她一想起来几个小时前,中原中也还在跟他那个一点不懂事的哥哥打架,从天空重重地砸到地上,今天早晨还脏兮兮在门口不知道躺了多久。 然后再想起那个说「初一干活操劳一辈子」的风俗,心里忽然就很不是滋味。 怎么过得这么辛苦呢? 杜争玄不高兴了,表情就很平淡。 她不吭声地从中也手里把工具拿走、放回去,然后也不管别的了,把他带到自己房间里,抱了一摞漫画书、小说和游戏机来堆到他面前。 杜争玄既不说话也不介绍,就像给猫放粮似的,东西搁那里就不管了,自己坐对面闷头玩手机。 中原中也看她这样,都不用人说就知道她生气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杜争玄闹情绪,不太清楚原因,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心里骂完魏尔伦之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杜争玄的表情,尝试道歉:“抱歉,是我不好、……” 杜争玄一看他这样,更难受了。 她知道杜惊巧可能不是故意的,八成是想着外国人不受风俗约束,干点活也没事。 可是人家历尽千辛万苦到她家里来做客,为什么还要干活啊? 杜争玄又难过又生气,气完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还好性格内向的人就是会藏,心里快憋死了脸上还能装一下。 杜争玄说:“没事啊,怎么突然道歉,你玩你玩。” 她这样,中原中也怎么可能专心玩,但这时候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很谨慎地挑了本漫画,翻一页就快速看一眼杜争玄。 漫画内容一点没看进去不说,书是从左往右翻的他都没发现。 杜争玄的手机也没玩进去。 她胡乱刷了个几个软件之后,忍不住又去找龙婉了。 「D:心疼男人是不是倒霉一辈子?」 那边回复很快: 「匣中龙吟:分人」 「匣中龙吟:像校草哥这样的就值得心疼」 「匣中龙吟:你咋了?」 杜争玄的道德压力减轻了点,回复她「没事」。 其实就算她不说,龙婉也猜到她这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过年也不是都到处祥和一片的,一年到头聚不了几次的人全聚在一起,矛盾集中爆发,过年在家吵架的也不少见。 龙婉不好追问,就说点别的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没过多久又发消息问她: 「匣中龙吟:来我家玩不?」 「匣中龙吟:好几个桌打麻将呢,一会儿咱俩还可以去镇上买柠檬水喝」 杜争玄这会儿不太想喝柠檬水,更不想打麻将。 她全家都是棋牌圣手,原来还有个杜惊巧打得也烂,过年和她一块儿轮流被虐。 后来杜惊巧上了大学,好像某天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全家最菜的人只剩下杜争玄一个,她都对棋牌类游戏产生阴影了。 杜争玄婉拒了龙婉的好意。 然后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他们家的棋牌摊子也支了起来。 家里人多少感觉到杜争玄情绪不对,想搞点别的活动缓冲一下。 冬天冷,又是过年期间,他们毫无疑问地想到了打牌。 为了表示歉意,杜惊巧没上桌,问杜争玄想不想打。 杜争玄:“……” 问她干什么,是觉得她很享受连输几十把的感觉吗? 杜争玄有时对杜惊巧真是没话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杜惊巧可能是觉得理亏,也没跟着去玩,最后竟然是魏尔伦顶上的。 杜争玄犹豫犹豫,还是跟中也说:“……要不让你哥再想想?” 杜争玄的父母打牌很厉害,姥姥也是。 在外面打牌总赢,后面都没人愿意和他们玩了。很难说这是不是他们家在村里不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作为学生,杜争玄还是不太想看见老师脸上贴满纸条的。 但中原中也和她想的不一样,这会儿正看魏尔伦不顺眼,干脆就没跟魏尔伦转述,而是说: “没关系,尽管放心。”他输得越惨越好。 最后是杜争玄的父母、姥姥、加上魏尔伦凑了一桌。 杜惊巧在旁边看着手痒,过了会儿找出来扑克牌,问妹妹和中也:“我们三个一起玩?” 在杜争玄摇头之前,她先听见了中原中也的声音: “三个人也行吗?但是我不知道规则……” 杜争玄:“……” 真要打吗?前方可是地狱啊。 她忍不住转头看中原中也,而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头与她对视。 从那双湛蓝的瞳孔中,杜争玄看到了兴奋与跃跃欲试。 ……好像他老这样,足球也好学习也好,碰到不懂的新鲜事,他总会兴致勃勃地想要尝试。 和她一点也不一样。 因为刚刚对他发了脾气,杜争玄心里有点愧疚,加上想弥补对方拖地的辛苦,杜争玄沉重地叹了口气: “好吧,加我一个。” 起码她还是有过经验的,稍微帮衬一点,不至于让中也输得太惨烈。 …… 一小时后。 牌桌前,杜争玄放下手里的牌,问:“这样有意思吗?” 杜惊巧点头:“有意思啊,特别有意思。” “……”杜争玄不语,又转头看向中原中也,“好玩吗?” 后者躲避她的目光,别过脸去,半晌才憋出一句:“……抱歉。” 声音有些颤抖,可能是在憋笑。 杜争玄看到他身上贴着的白条也一起跟着抖,就像风拂过长毛象的身体。 这场景很滑稽,但杜争玄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身上贴得更多,简直像喜马拉雅雪怪那样被白色覆满了身体。 杜争玄平静地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