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礼遇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小叶直接瞬移到杜争玄的房间,看她收拾行李,才惊魂未定地问:“你认识那个人吗?” 杜争玄到横滨小半个月,除了织田谁也不认识。 她摇头,小叶也纳闷怎么回事,最终决定不想了,去另一个房间把文潜烈连人带被子装进空间挪出来,准备走的时候,房间内再度泛起金色涟漪。 “走的时候,还是希望您能来告个别。” 出现的人不是果戈里,而是往常打扮的费奥多尔。 小叶:“那你把他们带来的时候也没跟我们打招呼啊?” 杜争玄不欲多说,简洁明了:“这里我逛完了,但我还是不认同你的观点。异能力者既然是自然出现的,那就自然存在好了。” 费奥多尔微笑:“您没有看到、他们对这座城市的恶性影响有多大吗?” 一瞬间,杜争玄脑海中的确浮现出横滨很多像被摧残过的风貌。 在逐渐接受了异能力者的存在后,她不用亲眼目睹,几乎就能在脑内想像出是怎样大的外力才会招致这种损毁。 但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自然出现、就自然存在。你不满意可以自己去杀,而不是直接干涉。” “您觉得,自己以后会永远保持同样的观点吗?” “……”杜争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你真的觉得,这些是你自己产生的想法吗?” ——、 有片刻的功夫,费奥多尔的神情像被冰冻住了。 「书」能够任意改写世上的一切。 当然,它也能轻易将记忆和观点塞进某个人的脑子,并让那人坚信这就是自己的想法,不会有丝毫疑心。 可能「黑」原本是「白」这种颜色,可能费奥多尔原本是位拥护异能力者的积极人士。 可以说,此刻除了杜争玄以外,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真的认为、你的想法是你的想法吗?」 由持有「书」的杜争玄说出的这句话,毋庸置疑,是个足以令人脊背发寒的恐怖故事。 连小叶也忍不住看了杜争玄一眼。 然而,女孩对她眨眨眼睛、使了个眼色。 那是学生才会有的单纯神情,小叶身上的冷意霎时退去,带着两个孩子并行李箱紧急撤退。 “这样好吗?”两人的身影消失后,果戈里再次于房间出现,“什么也没做就又让她回去了,明明之前每天在网络上打字那么卖力……” 费奥多尔摇摇头,笑着否认:“不,做的已经够多了。” 人所能控制的表层意识不过是冰山一角。 水面之下的潜意识,则是连人类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庞然大物。 要对这部分施加影响,只能经年累月从环境之类不起眼的地方入手。 而持有「书」太久的人,本身也会发生某种异变。 例如,在他们周围作用的异能力会得到增强: 原本只能传送30米的空间系异能、变得跨越三万米也不成问题;原来只在被杀时才能附身他人的能力者,存活状态下也能实现附身。 「书」存在于某人的意识太久,她的潜意识同样会影响世界。 不过因为还有常识在兜底,最多是无意识影响下概率问题或是气候之类无伤大雅的小事。 但如果「书」的持有者既不使用「书」、也不相信「书」的作用,那么「书」很可能真的如持有者所认为的,成为毫无作用的白纸书。 “对额外部分的处理结束了,”费奥多尔从怀中取出某页东西,“接下来就回归我们原本的计划吧,我是指不需要她配合的部分,毕竟被那样恐吓,我也会感到害怕呢。” 他手中所持的,是「书」在被某人所有前、撕下的纸张。 …… 小叶把杜争玄送到了小区楼下,又要送文潜烈回家。 临走前,她安慰了杜争玄两句,又说等过两天可能会跟她再聊聊。 杜争玄点点头,目送她一秒消失。 回到家,杜争玄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她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醒来在家里晃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 本来以为在横滨也是像往常那样生活,但回到家才发现确实有些不适应。 杜争玄在家晃荡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还是心里不舒服,上网搜了搜这种情况怎么办。 有人建议可以写出来,她试着拿纸笔写,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像写回忆录一样写了两三天,直到家里没吃的了,才出门买东西。 从超市回来,杜争玄发现门把手上挂了东西。 是覆了珠光膜的粉色纸袋,杜争玄有过一个小号的。 “……” 她沉默地摘下了袋子。 里面是写完的各科卷子,还有用保鲜膜裹着的三明治。 夹心隔着松软的面包传递出热度,似乎刚做好不久。 明明是已经做过的卷子,杜争玄却翻看了很久。 看完,她把卷子放回去,又悄悄给三明治拍了照——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种三明治了。 杜争玄将手提袋挂回中原中也的家门上,拿出钥匙开门,回了自己的家。 进屋后她没走,就背靠着门看书。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对面的门打开又关上,而后没了声音。 整个下半年的气候异常。 夏天热得出奇,到了十月又连着下了近两周的雨,电闪雷鸣,有偷偷在教学楼外告白的学生淋湿了衣裳。 十一月大雾,雾浓重到两人在室外手牵着手也看不到对方。 到了十二月又大雪,连着下了一周,走读生的早自习和晚自习都停了,路面骑不了车子。 杜争玄有一天早上睡过了头,匆匆步行走到学校,正好赶上第一节上课。 她的同桌告诉她,老师说太宰治回国了。 杜争玄条件反射地朝后门位置看。 她已经不坐在那里了,可还有人坐在那里。 她转头去看,那个人就也抬头看她,湛蓝的眼睛亮亮的,比雪洗过的晴空还亮。 可那是一场梦。 雪落在地上,太阳出来,就变成了泥水。 那种难过忽然又涌上来了。 杜争玄让自己无视那双眼睛转回头去,恍惚间觉得真的有刀子在割她的心。 她做了更多的题。 或许是从那之后,后门的位置也常常是空的。终于到放寒假时,那地方也没有人坐了。 补课,过年,补课。 正月十五元宵节放假,杜争玄一个人骑车去看花灯巡游。前路是黑的,但总有人告诉她花灯队就在路前面。 冬夜的路上,杜争玄从城东一直骑到城西。她追了很久很久,脸都冻僵了,一盏花灯也没看到。 到了高三,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