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幼儿园的时候,靳文蕾几乎每个月都要去爷爷奶奶那里度过一两个周末。她和两位老人关系颇为亲近。
奶奶八年前去世,那时候靳文蕾才八岁,对生死尚未具备深刻的理解。
但是,两年前爷爷去世的时候,靳文蕾印象深刻。肝癌是最痛苦的癌症之一了,爷爷去世前的一个月,肝腹水非常严重,肚子鼓胀得像个球。
医生给他打最强劲的止痛药,都无法减缓爷爷哪怕十分之一的痛苦。爷爷去世后,全家人哭泣的很少,反而都替爷爷感到了解脱。
听王伟说,致青山脚下这浓度极高的什么物质,居然会致癌,靳文蕾怒了。
“我爷爷奶奶的癌症,会和这物质有关吗?他们年轻时一直很健康,去世时却都不到65岁。要知道,我太爷爷,是个上过抗日战场的老兵,一身的伤病,但也活到了89岁。我太奶奶活到了92岁,直到我出生后几个月才去世。我奶奶的父母活到快90岁才去世。我们家是该有长寿基因的!”
王伟摇了摇头,对靳文蕾说:“同学节哀。说你爷爷奶奶罹患癌症,是否真的和化工厂排出的废水有关,我不好说。但是,在米国,使用该多氟烷基物质生产日化用品的厂家所在区域附近的城市中,孕妇生下畸形胎儿的比例远高于米国平均值;25岁以下的年轻癌症患者,比例也高于全国平均值……”
赵华枫点点头,附和道:“是的,我在做前期调查的时候也读到过,您最初爆料时就提及了这种物质。不过,网上的很多文章都被删得精光,就连千度百科上有关多氟烷基物质的介绍也是被锁定的,无法编辑。”
王伟苦笑了一下:“是的,所以两年前我做了那个冲动的举动。爆料的时候我就有预感,化工厂不会让我好过,材料大学也可能会为了息事宁人,让我丢掉工作。但我不知道的是。瑞宜化工厂的能量居然如此之大!”
他的声音低沉:“他们给我递了死亡威胁。我拿着他们的死亡威胁报告治安部,治安部总是推说,‘已经在查了’,却从来没给过我回音。后来,材料大学的学生在校园里支持我。也受到了严重警告。我想,我一个病人,若是被化工厂的打手弄死了,死不足惜,但是我不能害了那些孩子。”
“病人?!”赵华枫敏锐地捕捉到了王伟中的这一细节,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伟却出人意料地无视了赵华枫的问题,继续道:“于是,趁着我前些年去澳国访学、旅游的长期签证还没有过期,我去了澳国。澳国的华人聚居区有不少,从华国非法移民过去的人,有不少一辈子再也不打算回来了。在那里弄个假身份并不难。”
胡小舞问道:“所以邻居阿姨说的‘汤有志’,就是您的假身份?”
这一次,王伟没有再次无视孩子的问题,他点了点头:“对,汤有志和我年龄相仿。他刚刚偷渡出海,来到澳国定居下来。去澳国之前,我便用他的身份租了房子。两个月后,我从澳国重新回来,借用了他的身份入境,随后便一直住在了现在的这栋小楼里。”
冒用他人身份是非法行为。入境时,王伟也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