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几天才立春呢。”
“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北边雪太大了,雪化了再走。”
“你要出门了吗?”
“出去买几个馒头。”道人对她说道,“三花娘娘要吃吗?”
“三花娘娘好像才吃过。”
“……”
“这边的耗子好小,只有……”
三花猫说着话时,被窝一阵晃动,伸出一只白手套小爪子,似是想要比划一下这北边耗子的大小,但发现只有一只爪子是比划不了的,要出动两只爪子呢又感觉不太方便,没什么必要,于是又缩了回去,继续盯着道人:
“反正很小,滴滴儿大,哦,和糕点差不多大,圆溜溜的,三花娘娘一顿可以吃好几只,不过昨天晚上三花娘娘做了好多只,都留着的,这几天道士都不用叫三花娘娘吃饭了。”
“……”
道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留下一句:“昨晚上真是辛苦三花娘娘了。”
“不辛苦的。”
“那我出去了。”
“你出去吧。”
三花猫还是保持着姿势不动,只从被子里露出一张猫脸,眼睛盯着道人。
道人摇了摇头,出门下楼。
三花猫也把头缩了回去。
店家老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先生起了?”
“起了。”
“新年吉祥!”
“店家也吉祥。”
“诶对了,先生昨晚房中可有在煮那卤肉?”
“没有。”
宋游也只能如实回答。
随即与店家点头,出门上街。
一只燕子飞在天上跟随着他。
正月初一,街上真是热闹,这种热闹和繁华与否关系不大,是积攒了一年的冷清压抑的反弹,它至少会持续到初几之后。
道人除了立春的那天,感悟了一夜立春灵韵,便依然不怎么修行,只将时间和精力花在研究吃食上,闲下来就出城走走,去隔壁听书。前面几天倒是每天都能遇见那叫许秋安的少年,只是道人再叫他同坐,他便不肯了,后面几天,兴许是又开始干活了,也遇不到他了。
客栈的生意慢慢变好了。
宋游在这里住了一个月。
天气变暖了许多,不过城外雪未消。
宋游秉持着“携带的钱都是三花娘娘的血汗钱,要节省”的理念,与店家商谈,自己继续在这里住,住到城外雪化为止,价钱跟随包月,不过住一天就收一天的钱,相当于便宜一些。
店家是实诚人,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这位先生却让店家既焦急又疑惑。
焦急的是自大年三十过后,就不断有人来问,客栈那天煮的是什么东西,能否在店中吃到,可这些天这位先生虽然也做了两回卤肉,但谁能想到那一锅卤水可以重复利用呢?他是想偷学也没有机会,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随后又有几次夜半来香,有一次店家打着灯笼,将房前屋后都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香气的来源,不由疑惑不已。
好在每一次夜半来香之后,大锅中的卤水就要少一些,水线明显下降。可是到了现在,好不容易卤水快用完了,而这先生似乎也要走了,不知还能不能再看到他再配一次那卤料。
店家怎么能不着急?
倒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
当初住进来的第一天,这位先生就说过他有两位朋友在这城中,这些天也曾在客栈中看到过,一位是个漂亮至极的小女童,另一位则是一位秀美到了极点的少年郎,长得本就不似凡人,时间久了,更是发现这二位常常只进不出,又常常没见着进去,而从里边出来。
同时那先生出门时,常常会有一只三花猫、一只燕子似的飞鸟跟随。
店家常与妻子夜话,说起这个。
也曾与亲戚小声交谈过。
只知道这位先生并不一般,应当也是一位有不小本事的修行高人。
渐渐到了二月初。
道人又从客栈走了出来,左边跟着一名小女童,穿着三色的衣裳,右边则是一名少年,穿着黑白衣裳。
“先生又出门?”
店家与他打招呼,目光却不禁往他身后看。
“是啊。”
“又去哪呢?”
“去城外逛逛,这几天好像开始融雪了,去河边走走。”道人对他笑道,“兴许过几天,就该与店家告辞了。”
“这二月河上的冰不稳得很,先生可千万小心,每年都有掉下去的。”
“多谢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