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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1 / 1)

处。 但很可惜,到了如今,也得算在失权世家的行列里。 琅琊王妃的身份不需要太高,也不能太低,这才落在了褚灵媛的身上。 那也难怪有人会怀疑,褚秀之就是永安大帝了。 他的学问不差,能出入禁宫,提请建议,还相貌俊秀,身份特殊,又极有可能因褚家的没落对鼎盛名门存有怨气。 别看他现在处事油滑周到,说话轻声细气,谁知道是不是这十年间压抑得狠了!一朝得到机会,又会不会提刀向着早年间欺压于他的人砍去。 庾楷怎麽想都觉得,动手之人的脑子还挺灵活的呢。 虽然下一刻,他就脸色紧绷地被剑上的反光给吓住了,才上扬了那麽一丁点儿的嘴角,又飞快地压了下去。 “呵,这是动手的理由吗?” 褚灵媛早因王神爱拔剑的动作惊在了当场,面上泪痕犹在,眼眶里却没了湿意,此刻更是大为震撼地看到,本已蓄势待发的王神爱又朝前迈出了一步,惊得庾楷仓皇跌退。 天幕上说,庾楷此人作为司马道子的幕僚,在王恭大军压境之时还能给他提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建议,按说也是个人物,却在此时被逼成了这样。 “庾将军,”王神爱冷笑了一声,“这当然不是动手的理由!那要这麽说的话,我今日是不是该当邀请诸位,在殿上将怀疑的人选全部罗列出来,顺便混杂着写上几个自己的政敌,为了免除后顾之忧,将人全部处死!不管建康城中会不会因此风声鹤唳,不管此事传开会让天下人如何评说,先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才是最为重要的?” 庾楷说不出话:“……” 王神爱一把收回了手中的剑,却还没等他后退出去,又已重新指来。这一次指向的不是他的脖颈,而是他的眼睛,“我不管这件事是你做的还是其他人做的,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诸位的眼睛长在头上,是为了向前去看的,不是为了让你们左顾右盼、彼此相疑!” 森冷的剑锋仿佛再近一寸,就要戳穿庾楷的眼睛。 但比起剑,更像是一个狠狠的巴掌,甩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 “左顾右盼,彼此相疑”,正是天幕结束之后,他们拿出的表现。 反而是这位手执长剑的太子妃,说出了一句“向前去看”。 王神爱收回了剑,这次再没复出,而是将其一把朝着刘裕丢了过去。 直到收剑回鞘的声音传来,她才长叹了一声:“在场各位大多是我的长辈,也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更是步步高升上来的朝臣栋梁,若今日说你是永安,明日说他是永安,不出数日这朝堂就要空了。空了之后呢?是要让东南的叛军一举攻陷建康,还是要让北方的胡人大举南侵呢?” 话说到这里,她才终于不再咄咄逼人,“我言尽于此,诸位好生思量吧。” 连夜出宫、调兵喊人,再加上朝堂上的这一通发泄,让王神爱走出太极殿的时候,只觉说不出的疲惫。 重新在寝殿中躺下后,她休息得也并不太好。 仿佛闭上眼睛,还能想到被她连累而死的褚秀之。 但也正是因为身处这样荒唐的时代,她必须将其装作与自己毫无关系! 所幸她年纪小,身体康健,待到起身揽镜,也不见面上有多少憔悴。 最多就是,相比早早到访的王珣,还是不够那麽红光满面啊…… “我是来向太子妃道喜的。”王珣挂着笑容,起身朝着她行了一礼,“不,或许很快就要换个称呼了。” 王神爱心中已有了猜测,仍是问道:“此话何意?” 王珣道:“我昨日与人商议,竟不如你昨夜那出不破不立有效。朝臣都看见了,如今的局面太缺一个主心骨,可惜太后出身寒微,也不识多少文墨,太子痴傻有目共睹,二皇子还年幼,也担不起大事,反而是你这位太子妃既能掌控住军队,又敢疾言厉色骂醒朝臣。” “反正也只是从太后摄政改成皇后摄政而已,总好过被人攻破建康,死无葬身之地吧。” 他一脸的与有荣焉,看得王神爱在桌下捏起了拳头,真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若不是王珣仍有用处,她是真有心这麽干。 王珣却没察觉到这份杀心,只道:“昨夜你走后,有人便将这个建议提了出来。正值多事之秋,太子即位的事情最好不要耽搁,再由你这位皇后来一并主持朝政。” 王神爱眼帘一抬:“太后怎麽说?” 王珣道:“太后自然是答应了!庾楷倒是有些意见,也怪你昨夜太不给他面子,给他脖子上还留了一道印记。不过只他一人反对无用,这事就这麽定了。” 太后的意见不重要。 建康之外的其他人,意见更不重要。 王神爱的唇角浮现出了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但还没等王珣起疑,就已变成了一派沉稳端方,“我明白了。”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 王珣的那一句“正值多事之秋”,既与此刻的季节相合,也显然不是一句夸张的说辞。 皇后的冠冕与朝服,在入夜前就已送到了王神爱的面前。 先皇后王法慧去世后,司马曜一直有另立一位皇后的想法,让人备着一套在宫中,现在依照着王神爱的尺码修改了一番,并非从头做起。 但就算如此,也已是极有效率的了。 王神爱望着眼前的东西。 皂色上下的庙服,与青上缥下的蚕服各居一个托盘之内。 余下的一尊方盒内,便是属于皇后的十二树花冠,在黄昏刚刚点起的烛火之下,闪烁着一片灿金明艳之色。 宫人为她试衣佩冠完毕,竟看不出这衣衫经由过修补改动,只看得到一片庄重华贵之色。 她转头朝着镜中看去,只觉这张刚穿越来时还不太适应的稚气面庞,已被这份重色压得成熟了不少,倒是让人恍惚觉得,镜中的那个人比起身着华服的她,也像是…… 像是天幕提到的另一个自己。 那个已然当上了皇后,却因为这个可笑而疯狂的时代,不得不步步筹谋、拨乱反正的皇后。 在萌生出那个念头的刹那,她竟觉得镜中的人影在交错的光影里莞尔一笑,像是隔着时空对她投来了一道凝视。 但当她的手搭上镜面的那一刻,镜中人又分明和她做出了映射的举动,在一瞬间打破了那等奇怪的遐思妄想,也打破了短暂的静谧。 又好像同时打破的,还有那稍纵即逝的镜花水月。提醒着她,这身皇后礼服不是玩闹一般的东西,而是一份必须扛起的责任,和她的一份倚仗。 这也意味着,她即将走上一条比任何人都要艰难的路。 值得吗? 非得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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