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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1 / 1)

此刻的局势,确实是给生活在混沌之中的人揭开了一层纱幔,让他们看到,那些“风流洒脱”的士人背后其实也满是滑稽,也让他们看到,晋朝政权也已处在摇摇欲坠之中。 但当朝廷对外昭告,太子司马德宗将要继承皇位的时候,他们也最多就是发出一声“哦”的回应,表示自己听到了这个“大消息”。 然后在关上门来闲谈的时候多说一句:“真是天幕里提到的那个傻子皇帝登基吗?” 哇,居然真的让傻子当皇帝! 皇室果然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不一样,一点也不担心傻子会守不住家业。 仅此而已。 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两条消息,却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出现在了这些闭上门来的交谈中。 一条是说,天幕骂了司马氏的皇帝混账,又没说到皇后身上。太子司马德宗确实没有理政的能力,但并不代表皇后不行。 就像百姓家中,男主人当不起这个家,女主人也照样可以支撑门户。 若是只因一些毫无根据的话,就否定了皇权的统治,放任各方野心之辈前来谋权篡位,反倒是令天下大乱,也要让百姓面临颠沛流离之苦。 要是皇后能当大任,主持政务,直到将皇权顺利地交接到下一位皇帝的手中,也未必就会出现天幕上所说的大祸。 看看吧,颠倒朝纲、肆意妄为的司马道子也早已被问罪伏诛了。 为何不能仅是以天幕所说为诫,重新开辟一片格局呢? ——这些消息,当然是由王珣等人放出来的,为的正是给皇后摄政一事造势。 “那永安大帝呢?”腰裹兽皮的褐衣少年发问。 与他同行进京的老者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可不敢提这些!你没听他们说吗?褚家就是因为疑似与那位有关,在天幕消失的当夜就遭到了灭口,若非皇后赶到及时,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 “听说……褚家的三姑娘被皇后接入了宫中教养,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倒是那褚府门前有烧纸祭灵的痕迹,说不准是那位的手笔。也不知道,唉……不知道他现在藏起来是福是祸。” 少年不屑地笑道:“是福是祸我不知道,有些人未战先怯,我却是看出来了。” 眼见那老翁又想让他闭嘴,刘勃勃总算止住了话茬。 他半靠着柴车,口中喃喃,仍觉自己有两个问题没有想通。 按说褚家的事情,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是将有些人未战先怯的丑恶嘴脸暴露在了人前。 对于读书不多的百姓来说,或许不会介意那麽多,对于他这等聪明人来说,却着实是在自曝其短,让人好生鄙夷。 那也该当将此事藏好了,而不是任由一些传言没被捂住,自此发散了开来。 除非,有人在小心地渗透传播这个消息,以便让世家的根基愈发动摇。 还有一个问题,怎麽哪里都有这个皇后的事情啊…… 但听天幕之中所说,她又好像只是个随波逐流的受害者。 刘勃勃朝着远处的宫城看去,正见一片灿金带红的朝霞铺了半边天空,仿佛半张振开的火凤羽翼,贴缀在飞檐之上。 丝丝缕缕的金晖就从那霞光中穿出,下映满城秋色,竟恍然觉得其中有一派朝气蓬勃,不似天幕所说的乌烟瘴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与北国截然不同的风光,也因即将到来的皇帝登基,乃是这南方风云聚散的中心。 他先一步来到了这里,却好像不知道该当从何处下手,只能下意识地看向了权力的中心。 因为帝位的变更,因为天幕的消息,很快也会有更多的人朝着这边而来。在找到那位永安大帝之前,他得先为自己找到一个立身之所。 而不是在这里卖柴! “哎,下来下来。”老翁一把打醒了他逸散的神思,“下来跑两步,别光让我这个老头子推车。快要起风了,柴火不愁卖,但咱们的动作可得快一点……” 刘勃勃轻啧了一声,扫去了面上的疑虑:“是啊,要起风了。” …… 西北的风吹向建康。 风中传来了征伐的号角。 早在拓跋圭攻下平城之时,他便已令手下的两名将领秘密重新开凿井陉要径,以便率领大军避开慕容氏的耳目,出其不意地进攻中山。 如今道路并未彻底打通,但也所差不多。 魏王亲征的指令下达的同时,他手下的大将于栗磾已率先一步出兵,去破开最后的关隘,昭告着这场发起仓促的战争寄予着多大的希望,也绝不容有失。 看看他们的对手好了。 慕容氏失去了慕容垂这位老将,余下的人里虽也有将领之才,但在迅速崛起的北魏铁骑面前,依然难以接续往日荣光。 拓跋圭也早不是那个还需要依靠母族提携,依靠慕容氏撑腰的年轻人,果断朝着他一统北方的霸业又迈出了一步! 但也就是在拓跋圭带兵亲征的次日,那本该平静的平城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里出现了一起趁势而起的动乱,疑似是贺兰部落的人所为。 但动手的,并不是拓跋圭早已赋闲在家的舅舅贺讷,而是那位已经投靠慕容氏的舅舅贺染干。更准确的说,是他留在平城的内应。 因扑灭及时,这场动乱并未造成多少死伤,却将两个人从“囹圄”之中解救了出来。 正是贺夫人与她年幼的儿子。 狂风自后方推着马匹前进,也将贺娀披着的斗篷吹得直往前飘,几乎将她怀中那个三岁孩子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了当中。 不知道是因为先前交战所带来的恐惧,还是冷风呼啸带来的寒意,当马蹄踏碎枯草上的寒霜,发出了一声嘎吱声响之际,拓跋绍打了个哆嗦,将自己藏得更深了些。 贺娀却不敢停下,紧紧拽着缰绳朝前奔去。 她看似柔弱,却怎麽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姑娘,驾驭起骏马来也是驾轻就熟。 在这风驰电掣之间,她已距离平城有了百里之遥。 等到出征在外的拓跋圭收到她的消息,已绝不可能追赶上来。 更让人安心的,是此刻从她背后吹来的风。 那风正在将她朝着目的地推进,哪怕还要数日的时间,才能真正抵达安全的地界,也像是在不断地鼓舞着她—— 她没有走错路,南方正是她的生路所在! …… 风也在从建康往东南临海吹去。 那辆徐徐往建康行去的车,便像是在顶风前行。 但车马并未因为这小小的阻碍停下,那位掀帘而望的夫人也只是望着檐角的车铃微微出了一会儿的神,就已将目光投向了丰收的原野。 后方同行的儿女本觉有话想要对母亲说,见她此刻神容阔达沉静,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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