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殓在了一口薄棺内,说出去都不敢相信,这竟是一位曾经地位卓然的士族代表。 更远处的建康百姓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位皇后殿下作为一个变量,带来了一场格外有意义的胜利。 她明明才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没有多久,却好像已经有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地位,该当备受尊敬。 可也就是在此时,远处忽有一道急促的马蹄,朝着此地疾奔而来,打破了这君臣相对的和睦场面。 什么情况? 尘土飞扬,一匹快马载着士卒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有眼力好的人即刻便能看到,在士卒的腰间别着一支黄色的小旗,代表着他所携带的,正是一封紧急军情! “报——” 这道高声呼喊像是对刘牢之等人按下了暂停键,让他得以抢先一步奔到了皇后面前,随即翻身下马匆匆跪倒,将手中的军情奏报送到王神爱的手中。 眼见这一幕,朝臣之中当即有人急问:“发生了何事?” 王神爱一目十行看完了军报,语气沉沉:“历阳来报,谢将军擅作主张,进攻桓玄,不幸被俘。”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错愕的抽气声,以及零星的低声交流。 谢琰被俘?怎麽会这麽快! “桓玄传讯历阳,要与朝廷商谈一个条件。请诸位即刻入朝议事!” 第25章 我不赎将,只赎兵 先前迎接刘牢之等将领凯旋的热浪,顿时遇上了一场堪比秋霜的寒意,不得不被终止在了当场。 但大概谁也不能因此谴责皇后殿下。 …… “我让谢将军负责西路战线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朝堂之上,王神爱一把将手中的战报攥得更紧了些,谁都能看出她此刻的怒火上涌。“我让他提防桓玄进攻!” 就连举例的时候,她说的也是,当年谢安拖死了桓温,让他无法篡位。谢琰也该当如同一块坚固的壁垒,挡住桓玄野心勃勃东进的脚步! 这就是他该当担负起的责任。 可谢琰干的是什么事? “谢瑗度他糊涂啊……”朝堂之上响起了几声感慨。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f?ù???€?n???????Ⅱ?????c?????则?为????寨?佔?点 又有一种古怪的氛围笼罩了上来,让此地暂时恢复了肃静。 王珣别过眼,以余光往斜后方看去,惊见今日的朝堂上赫然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陈郡谢氏所出,曾为琅琊王家妇又与王凝之和离的,谢道韫。 皇后因局势特殊临朝摄政,出现在了朝堂上,在本朝以前也有先例。但谢道韫呢? 他说是和王神爱说,让谢道韫“入朝”助她,却不是真要让谢道韫成为位列朝堂的臣子,怎麽就忽然走到这一步了呢? 可在这一念之间,王珣又忽然在想,便是他此刻提及谢道韫不该在此,也一定会有人与他呛声。 不是皇后,而是谢氏与谢家的门生! 谢安谢玄死后,陈郡谢氏的地位一落千丈,虽仍有与谢玄同辈的谢琰等人支撑门庭,但已远不能和当年相比。现在谢琰战败被俘,若没有身为姐姐的谢道韫在朝廷上守住一个位置,只怕他们的处境会越发艰难。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呢。 皇后器重谢夫人的见识与胆魄,愿意给她,给谢氏一个机会。 就是谢琰有点惨呐。 被桓玄这个小辈俘虏已是窝囊透顶,现在还要被人当庭再度宣传一次,他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王神爱揉了揉额角,一副战报不堪卒读的样子,将它丢给了一旁的宫人。“念给他们听听。” 她都懒得说。 只听战报上说道,谢琰刚到历阳,就在兵权交接上闹出了不少矛盾。也就是靠着他姓谢,又有右将军的官职,才将部分争端给压了下来。 这还不算最大的问题。反正历阳守军这麽多年间,已有了自己的一套守城巡防的秩序,谢琰在那头当好主心骨就行。 他别的没有,当将领的底气和自信是肯定有的。 结果,谢琰非要再闹出点其他的动静来。 他眼见桓玄陈兵江上,却似乎因为天幕所说犹豫不决,不知该当前进还是后退,导致战船军容不整,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看看吧,桓玄那边,一派刚刚出兵就要撤回荆州的士气不振,怎能怪他有心进取。 谢琰他要趁着桓玄小儿掌兵不久,心神不定,给他一个真正的教训! 只能说,想法很美好——如果谢琰手下的兵将全是他的人,或者桓玄真如他看到的那样,是个举棋不定的将领。 现实很残忍。 历阳守军对谢琰的决定多次劝阻无果,还是被他以右将军的身份勒令出征,结果就这样掉进了桓玄谋划的陷阱当中。 在水战上,荆州兵的优势太大了。他们还配上了一位懂得如何领兵的将军。 结果不必多说了。桓玄一战得手。 谢琰和与他同行的儿子谢肇都被桓玄俘虏。与他同行的士卒死伤不少,余下的也被战船所俘。 “那桓玄逆贼现在是何意思?”有人问道。 王神爱冷然:“逆贼?他可不觉得自己是逆贼!他竟对外说,他屯兵荆州以东,几乎越境,并不是对朝廷存有异心,而是忠臣的进退两难。” 这人真是个人才!她送过去的那封信里,可不是这麽跟他说的。 被桓玄一通修改,反而让他更多了些“大义凛然”。 “他说,他想做晋朝的忠臣,若非如此,天幕中也不会接到那封衣带血书。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到,永安更有明君之相,于是转投,做了那新朝的忠臣,只是因为君臣决裂,才被后世史书误解。” “他不知道到底该做谁的忠臣,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在天幕告知他原委之前,他要以荆州兵重建牵制北方的防线,伺机在北方乱斗中谋求北伐的机会。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谢琰打来了。” 好委屈好无辜的一个桓大将军啊…… 王珣听到这里,哪还顾得上计较谢道韫是不是破格出现在朝堂上,只觉得自己像是因为桓玄的这句话吞了一只苍蝇,吐不得咽不得。 桓玄和谢琰的交手,若不是前者的诱敌之策,他今天就把头搁这里了! “……那现在他想和朝廷谈什么条件?” 王神爱叹了口气:“他说,他不打算和朝廷撕破脸皮,谢琰落到他的手里,他不会杀人的。但若直接将人放了,他怕和永安那头没法交代。” 王珣:“……” “他还说,我们能以谢琰为将,可见朝堂上有多少尸位素餐之人,也难怪要被永安推翻。若不图谋变革,现在只是他俘虏了谢琰,将来如何就不好说了。” 王神爱说起这些来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很想知道,等将来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