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始终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拓跋圭震惊于永安的身份,震惊于她的才能,但依然不会变更他终有一日要南下统一的想法。 可桓玄呢? 他是晋朝的臣子,就已注定了他会陷入怎样的两难。 更别说,王神爱还是这样的身份。 “怎麽会……”怎麽会这样! 桓玄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胸膛里窝着一把火,突然烧得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急走两步到了书柜之前,将那封陈列在上的永安来信抽了出来。 亏他还在问那个女尼,永安是不是已经在朝堂上有了谏言的权力! w?a?n?g?址?发?B?u?Y?e?????????€?n???????????﹒????o?м 再结合先前那个永安乃是女子的猜测,答案呼之欲出。 可当他听到天幕所言,永安便是皇后王神爱的时候,他依然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一阵晕眩,仿佛还有片刻,耳朵里根本 听不见任何一点其他的声响。 皇后,怎麽会是皇后。 那个年仅十三岁的皇后! 书信之上的字依然如同第一次展开时所见的那样端庄,像是一位沉稳至极的好友来信为他筹谋,但再见此信,他却本能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将军!” 桓玄咬牙切齿地回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往朝中送的那封书信里说的是什么?” 卞范之沉默了片刻,方才回道:“您说自己想做忠臣。” 当然,在那封送往朝廷的书信中,桓玄的意思还是更想要做永安大帝的忠臣,只是玩了一把语言的艺术,说自己也不是不能为晋朝效忠。但无论是做谁的忠臣,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还是谋求北伐的机会,另辟一片天地。 结果因为那位小皇后的“赎兵不赎将”,反而让他们在口碑上落入了下风,不复先前得胜的威风。 现在天幕又已告知,王神爱就是永安,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他接受了永安的“上策”,打出了“忠臣”的旗号。他又接受了皇后的条件,愿意接下朝廷的军粮发起北伐。 可谁又会在之前想到啊,永安和皇后本就是一个人。 那麽无论她是何种身份,他都已做出了效忠的表现,提前将自己的身份给定死了。 他当然可以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声称自己要和对方对着干,但理由呢? 听听天幕上说的什么,他对着永安捅出了毫无道理的一剑,居然也没被她用这样的理由问罪,显然是他做了额外的什么事情得罪了永安。他在这个时候选择反叛,与暴露自己是个祸害有何分别! 永安有天幕支撑,他却没有……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她没能尽快稳住朝廷局面,暂时顾不上这头了。” 但这可能吗? …… 身在建康的王神爱已说出了下一句话。 “将王珣逆贼捆上,与司马氏三人的人头一并送往历阳,也令人告知桓玄:朕已为他解决了北伐的后顾之忧,请他给朕一个答案。” 第30章 将领与帝王的眼界区别 请他,给朕一个答案…… 明明天幕在上仍在出声,堂前众人却觉这句话竟像是回音未尽,又在耳中回荡了一次,震得人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 热血已尽,司马氏三人的头颅不消花费多少功夫就能砍下来,所以这不是最让人震惊的事情,而是王神爱的那个称呼。 朕! 是“朕”而不是我。 古来太后执政,也有自称为朕的先例。但对一个刚刚亲手弑君、自称将要应承天命的人来说,这个“朕”字没有任何一种其他的解释。 那是帝王的自称! 在天幕的预言面前,她已不带一点犹豫地领受了天命帝王的预言,走出了登基前的第一步。今日堂上有此自称,也正代表着,史官所说的“皇帝杀了皇帝”,绝非一句错误的记载。 “陛下……”张定姜望着那道毅然的身影,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她选择在此时前来,喊出那句微臣拜见陛下,好像正是在等这样的一句回应。 鲲鹏扶摇,不必非要在风势最为鼎盛的时候,只需要好风送行,便能扶摇千里。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真如天幕所说,带她看到一片崭新的天地。 在这样的一句自称面前,好像都已没人来得及关心关心桓玄了。 陛下的这句话,何止是一句对今日种种的盖棺定论,也是要将桓玄架在火上烤啊。 他要不要选择做这个忠臣呢?局势大概没有多少给他选择的余地。 张定姜与支妙音是知道内情的。 若是他想要为晋朝发声,那就带上司马氏皇帝的头颅鼓舞士气,带上反对王神爱登基的王珣联系世家,向建康发兵好了。但这正如当日王神爱给他送去的建议书所言,乃是一条毋庸置疑的下策。 若是他想要做新朝的忠臣,那就领受这份“北伐后患已除”的好意,去为朝廷开疆拓土去吧。 至于桓玄难不难受,那是另外的事情。 反正,好像无论是天幕之上的桓玄,还是天幕之下的桓玄,都被永安玩弄于股掌之中。 哪怕那三颗人头都还在脖子上,没真正砍下来,王珣也只是面如金纸地强撑在座位上,她们已可以预料到,等桓玄收到这份厚礼的时候,会是何种惊骇。 而其他人,就算少知道了一些,总是知道桓玄上表朝廷那封书信的。两相对照之下,只觉他真是提前一步将自己给坑死了。 孙恩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来什么,飞快地跑到一边弄来了绳索,手脚麻利地将王珣给捆了起来。 先前表现的机会他错过了,被刘勃勃抢了先,现在陛下要当场来一出大义灭亲,他可不能落在后头。 刘勃勃刚要伸手搭一把力,就见孙恩已绑出了个不太寻常的结。 “你这……” “结实吧!保管让他逃不掉。这还是我来建康之前那阵跟船夫学的……” 孙恩刚说到这里,忽然自觉失言,当即闭上了嘴。却没留意到王神爱已若有所思地朝着他多看了一眼,愈发确定了先前的判断。 也幸而有天幕在上的声音,才没让更多的人将注意放在孙恩的身上。 【对于永安提出的这两条建议,桓玄答应得挺痛快的。】 【永安都为了他把皇帝杀了,坐实了共犯的身份,还因为他先前莫名其妙的猜疑挨了一剑,现在还没养好,他有什么好在细枝末节处抓着不放呢?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何况,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借着之前江东世家做出的刺杀恶行发挥,扫清扬州境内的地方武装。】 【或许有人会说,这件事对于桓玄来说有点吃力不讨好。因为这个时期,盛行的士族庄园经济和寺院经济已经形成了体系,就连朝廷变更税收制度、定期执行土断,都很难避开它们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