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消息无误的话,拓跋圭已折返平城称帝。” 刘裕没太惊讶:“若要集合北方之力向陛下宣战,拓跋圭称帝势在必行。” 他只是有些遗憾,崔浩身为士族子弟,不轻易以身犯险,果然还是常态。先前的混战中,他也没头脑发热,直接冲到最前头来,否则哪还能给他逃命的机会! 至于崔浩的身份,看起来也代表了某种信号。但陛下既在一开始就没打算采取妥协的办法,现在应当也不会在乎这一批站到对立面的人。 “还有,”桓玄道,“在我出兵拦截他们之前,他们已分出一路人马往函谷关去了。” 这句话才是真让刘裕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抵洛阳时已问过,函谷关方向的守军比伊阙关多,但也只有三百余人。若是守关外,还能拖延少许时日,等到洛阳方向增兵支持,若是从关内有人奇袭——”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妙的神色。 偏偏羌人先行,凭借他们的马速追不上对面,倘若贸然派人前往,谁知道是能与函谷关中守军配合剿灭这一路敌人,还是平白送了性命。 在兵力匮乏的情况下,每一个行动都要慎之又慎。 尤其是,在交战之前,北面已有狼烟燃起。 他派向北边的斥候还未回报,但谁知道稍后带回的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刘裕刚要再度开口,忽听远处传来了几声呼喊。 “刘将军——” “……将军!” 他连忙循声回头,就见一众百人自北边赶来。 除却两名斥候在前,其余的应当都是洛阳的百姓。 其中有几位还在他先前的军阵中担了个职位,身上的甲胄都未脱下来,搀扶着满身尘土与血污的数人走来。后头簇拥着的,便是小睡了半夜缓过些精神来的其余人等。 刘裕疾行两步迎上前去:“北边的情况如何了?” “咱们没能拦住他们,但也没叫他们好过!” 开口的妇人说话间轻嘶了一声,让人方才从那张有些泼辣劲的脸上挪开,瞧见她的臂膀上中了一支流矢。再是身形瘦弱,估计是洛阳缺粮所致,也瞧得出是一名壮士。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ì????ü???€?n?②???2?5??????ō???则?为?屾?寨?站?点 “那队人已越过了孟津,也穿过邙山来了。可恨这邙山秃得很,没多少能拦路的木石之物。” 她一说话,后头的人也跟着苦笑:“这能怪山吗?但凡山上还有颗草,都得被咱们薅回来烧了或者吃了。” “我什么时候说这是怪山了?”她白了后头一眼,“要不是邙山,咱们能找到这样多趁手的兵器?” 府库里的刀兵,早在七八十年前就被攻入洛阳的汉赵将军抢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上,虽然出于破坏司马家龙脉的想法,崇阳太阳二陵中的史册书本被全部毁坏,但还留下了一些陪葬的土俑与刀兵,勉强能派上用场。 三十多年前,又有一批盗墓贼光顾了崇阳陵,因不易转手的缘故,也没冲着这一批兵刃下手。 刘裕吃惊地听着面前的你一言我一语。 一个说什么山石开采不易,还是墓碑好用。 一个说棺材板坚固,若是能从中对半制成盾牌应当也不错。 再一个便说,这武器只能当墓中陪葬果然是有缘故的,接连坏了好几把,不过从山头丢下去,还能造成些杀伤。 他后退了一步,朝着桓玄问道:“崇阳陵是谁的墓地?” 桓玄言简意赅:“……司马昭。之前被盗墓贼光顾的时候,晋朝只派了些人来简单修缮过,坍塌的墓室都没重修,最多就是宗室穿了几天白衣,以表哀悼。” 刘裕:“……” 他的沉默终于被前头说话的人留意到了,议论的声音也终于停了下来。“刘将军是觉得我们做的太出格了吗?” 可若不是有人相逼,他们何至于到今日的地步! 没人不想活得堂堂正正,怎麽到了他们这里,就这麽难呢…… 在掘开第一个陵墓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出这一步,直到血色迸溅在敌人头上的那一刻,他们身体里的鲜血,好像才重新流动了起来。 死人总是不如活人重要的,那荒唐可笑的前朝皇帝,也早没了让他们敬畏的力量。 她眼睁睁地瞧着那墓碑砸下去,碑铭上不认识的字都碎裂了开来,但还砸碎了个鲜卑人的脑袋。 这真是一副叫人永生铭记的画面! 他们莽莽撞撞、前仆后继地朝着邙山行去,死了不少人,但敌军也休想轻而易举地杀向洛阳,把他们变成战利品。 “不,哪有什么出格不出格的。”刘裕回答得笃定,“挖了就挖了吧,反正他们的后辈都不想收复洛阳了,能用陪葬阻拦胡人南侵,还算是他们为洛阳多做了些贡献。” 他细细地过问完了北边的情形后,甚至更多了一份庆幸。这些洛阳百姓为了保护自己最后的家园奋起而战,拖延了羌人与鲜卑人在洛阳会合的脚步。 他无法想象,若是在对阵崔浩之时,有人从后方杀出,他又会是何种结果。 不,不必假设,接下来还要接着往后看。 “我想劳烦诸位,再与我配合一次。”刘裕抹了一把面上的尘土,也抹去了先前听到那些话的心情复杂。 在对上面前一双双亮起来的眼睛时,他先前的疲惫又被冲淡了几分。 他认得出这明光里的意思,那是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渴求。 一个声音也已响起在了人群之中:“刘将军您说,咱们照您说的做!” “好!”刘裕大赞了一声,“陛下已在前来洛阳的路上,在她抵达前,咱们得先想办法,把函谷关夺回来!” …… 陛下已在路上了。 洛阳的接连交锋消息,还没那样快南下,抵达王神爱的面前。 但在虽有水系纵横,仍以平原居多的荆州,军队向前推进的速度并不算慢。 从南郡往洛阳方向的三段运输任务下达后,这批随驾出征的兵马也少了诸多运粮的负累,能以更快的脚步向前行进。 卞范之觉得这三路竞争是个高招,一点也没说错。 荆州官员和朝廷里的官员一样,也是分派系的。 现在虽然还有相当一部分并不适应新的陛下,但在内部攀比时,依然不愿意落到旁人的后头,更怕落在最后的被抓住了把柄,一旦洛阳有失,便正好有了拿他们问罪的理由! 自南郡下船的半个多月后,王神爱就已停在了汝水之前。 军容齐整,粮车在后方随行,不见一点冬日行军的惨淡。 若是按照先前桓玄刘裕送回的战报,越过前方的河流,便是先前桓谦突遭羌人偷袭的地方。 八关仍在远处,但前方天际已隐约被山峦勾勒出了一道轮廓,昭示着从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