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追问,“裴清岐呢?”
那抹失落淡到不能再淡,淡到她自己也没觉察。
提到裴清岐,云霖嘴角一顿,避开她的眼神,“仙君、仙君马上便赶回来了!”
云霖语气笃定,坚信年轻的仙君定能逢凶化吉。
对面的迟浸月对此嗤之以鼻,“呵。”
“回来?被我那坐骑给困住了,他裴清岐还想回来?”迟浸月从废墟中起身,抚了抚身上的灰尘,笑,“你们应该也知我那神兽本就威力无穷吧?现如今,喝了汤水,怕是早就叫那裴清岐横尸山林了。”
“什么意思?”迟非妧拧眉,抬眼看迟浸月。
迟浸月毫不避讳的迎上,用鼻孔看人,“我将你那宝贝儿子和霖的白骨,炖了盅汤水,喂给那畜生。”
“那畜生如今法力大增,你的裴清岐,怕是回不来咯。”说完,迟浸月漫不经心将孩子丢在丫鬟手中,而后慢慢从丫鬟手中接过什么,“对了,你的和霖,还剩下一半肉身。”
男人将那滩脱了骨的软肉捧在眼前,鼻尖轻嗅,露出痴迷的表情,陡然睁眼,瞪大眼睛看向迟非妧,“现在,本座就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那一秒,是迟非妧生命中,过得最慢的一秒。
那一秒,迟浸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和霖缓缓放入口中,
那一秒,她咆哮着推开挡在身前的云霖,眼中带泪,挣扎的拖着疲惫身躯,奋力往前,
可是,终究还是慢了。
她的和霖,从头到脚,没有一寸肌肤是留存在世的。
看着迟浸月饱餐一顿的满足之态,迟非妧跌坐在地上,怔怔如失魂,“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可惜,她这话说的太轻太轻,在场没有一人听到。
吞下整个孩子,迟浸月顿感体内有一股热流涌动而起,他张开双臂,看着自己血脉扩张的双手,大声而又放肆的笑,“成了,成了!”
源源不断的真气流转整个胸腔,迟浸月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撕裂感,男人的发丝整个竖起来,像索命的恶鬼,再次睁眼时,瞳孔已然变为黑红,他慢慢收回手臂,垂在身侧,“真以为本座会怕你们这些鼠辈?笑话。”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说完,迟浸月腾空而起,朝云霖扑了过来。
迟浸月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他说的都是实话,以他现在的力量,确实能徒手捏死这批天兵。
很快,双方厮打在一起。或者说是,迟浸月对天兵的单方面吊打。
鲜血染红利剑,耳膜中传来声声痛苦的死亡。
迟非妧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簌簌往下流。
战火纷飞的乱世,唯独她没有受伤。
可她好像又受伤了。
她觉得自己受伤了。
心里受了伤。
她不可抑制的认为这场战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如果她不存在,或许这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便让她去死好了。
这般想着,迟非妧双手徐徐抚上自己胸口的玉佩。
她陷入自己的小世界,回神之时,恰逢迟浸月手持长剑欲要刺穿云霖的心脏。
“不!”迟非妧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一心求死,她双手张开,挡在云霖身前。
尖锐的刀刃直逼她美丽的脖颈。
迟浸月杀疯了,好不念及旧情,直接刺穿她的身体。
刺眼的红喷涌而出。
云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而迟非妧只是垂下眼,无力地捂住细长的脖,“无所谓了。”
“如果你能逃出去,帮我告诉裴清岐,我早已原谅他了,”她微弱的呼吸着,从胸口掏出一枚玉佩,重重砸碎。
“如果一切都是由我而起,那么,就由我独自一人结束这场闹剧吧。”
说完,她沉沉的,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
迟非妧知道,她还不会死,也不能死。
玉佩渣子碎落一地,成米般青色小珠。
自甘封锁在玉佩中的亡魂也终于在转世之前如愿以偿得到最后一次来到凡世间的机会。
看着面前杀红眼的男人,苏醒过来的女人缄默一瞬,“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