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了,江言先甩了下头,确定今天脑袋的晃动不会引起震荡痛楚。康斯坦斯和他的身高差不多,高一丁点儿吧,但如此微弱的身高差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右实战式,江言反复调整着身体的重心,像驾驭一台精密的仪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判断误差,康斯坦斯的速度好像比比赛视频里慢。
这不仅是他第一次参加成年组全球大赛,和康斯坦斯也算是新对手。电光火石之间康斯坦斯发起了迅猛的进攻,腿风一起就是扑面而来。江言同时架起右腿和他对抗,但是当接触的一刹那……
嗯?
这不该是一个全球高手的力量级。
平时的训练已经深入人心,真正在场上对抗时,身体接触就像踢沙袋,硬邦邦,会疼的。跆拳道选手已经习惯了疼痛,所以忽然一下子没那么重,江言的心里肯定会有疑惑。
而此时此刻的康斯坦斯每次抬腿都像绑着沙袋奔跑,光是跟上江言的步伐都很吃力。
江言是本次新选手,也是这个量级的新鲜血液。在来之前,康斯坦斯已经和教练分析他很多遍了,从以往的中国世锦赛资料就能判断出他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劲敌。但在病毒面前,他的精心准备、精锐训练、日积月累,他的征服欲和胜负心,全部化作了乌有。
不甘心,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此时此刻甘心,康斯坦斯的再次奋力出招,击到江言的躯干左侧。然而江言快速的反击如同天降,立即回击得分。
他的节奏掉了,江言深有体会,昨天他就是这样和代泰然打。
比赛一开始呈现焦灼状态,很快就成为了江言的得分局。多次传染在攻击康斯坦斯的肌肉,也在攻击他的肺活量,血氧明显跟不上现在的实战强度。法国的两名教练始终在给他喊,许明和邢飞宏则是保持安静,一下子差距这样大,他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在奥运会上,曾经的第一名因为感冒连16强都没进去,止步32强,爆大冷门,这也是有过的。
如果说江言对代泰然那天是天降逆转,那么今天,幸运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康斯坦斯的身上。两局之后他就落败了,在倒计时归零之后,江言甚至听到了他呼哧呼哧的换气声。英雄惜英雄,特别是江言自己也刚刚退烧,在比赛正式结束之后两个人有了个握手环节,江言不止是握手,而是上前主动拥抱了康斯坦斯。
隔着厚厚的电子护具,体育精神在两人当中传递,奋斗成就了他们的人格和体魄,凝萃成脸上的汗珠。穿上护具他们是对手,脱下护具他们只是一群用生命热爱项目的年轻人。
两人拥抱的刹那,江言听到康斯坦斯轻微的哽咽抽泣,一个身高190的青年不甘心不服输地流露出半秒钟的脆弱。这份脆弱大大的震撼了江言的内心,他为了今天做了多少准备,不光是他的教练知道,身为对手也知道。
集训了多久,加强了多久,每分每秒都在计算。幸运和不幸运就是飘在每个人头顶上的羽毛,它想降落就降落,没有任何理由。
“加油。”江言心房酸了,“明年,我们奥运见。”
康斯坦斯抽了下鼻子,他听不懂太多,但是每个运动员都能听懂“奥运”,在亚洲打比赛就离不开这个话题。拥抱结束后,江言再次仰视大屏幕,伤心也好,共情也好,他的名字已经出现在4强名单之内。
中国队,江言。
而明天他的对手就是本量级的最大夺金热门,也是目前国际比赛上被评为“最有实力的跆拳道者”运动员,在饭店门口抱了金丞一下的金眼睛意大利人,狮心王leo,雷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