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在信里指点武景同,“那娄俊才人是傻里傻气的,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对自己执拗的事情,抱以最大的真诚,他向往塞外风物,有过那方面的了解,你设法安排他与凉使坐谈,并告诉他可以尽情与人相交,切记,不得将你我的计划透漏给他半点,他这人说浅了是傻,说重了就是无心机的蠢,若叫他知道,自己是个吸引人视线的幌子,他定会坐立不安,露出马脚叫人怀疑的,你就告诉他,因为马匹数目多,需要时间一一掰了马嘴查齿龄,为尽地主之宜,烦他多多热情招待好人,切记,别叫他看出端倪。”
因为前次登城的事,凌湙怕武景同轻看了娄俊才,漏了派他招待凉使的真正用意,故此,非常郑重的在信里说了娄俊才在中间会起到的作用。
拖时间,也是为他这边抢夺更大的胜算,他要回陇西调兵,要安排埋伏点,还要等春雨,虽然已经预备了第一套方案,就是让酉三他们来的时候在月牙湖储水,但斑秃山既叫做了鬼雾碑林,若天上无雨而平地起雾,哪怕到时突震他们慌不择路,过此地时,也得提起一百一十个警惕心,这样,他要打的突袭战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如此,他当然想将凉使一行人尽量的拖在大峰坡一段时间,用娄俊才的用意,自在此处。
“弟将命尽托尔手,兄行事前多想一想,万不可再出前次登城变故,弟在斑秃山为保我们都无后顾之忧,也是不得不兵行险招,兄当清楚,若真放归了突震,之后你我将面临何种骚扰,故此,突震必须死,兄若真诚爱护于弟,当谨记弟不是神人,救人不一定能救己,若弟陷落于此,兄此生何能心安?弟与兄之命,便是那一根绳上的蚂蚱,实实当心绳会断,所以,万望谨慎行事,收起随心所欲,弟敬告!”
武景同收到这样一封信,哪敢不上心?是半点折扣不敢打的按令执行,在娄俊才面前演的那叫一个青眼相待,拍着他的肩膀直将他与范林译比的一个天一个地,让娄俊才感动的泪眼汪汪,觉得自己今年运势来临,前有凌湙赏识他的志向,后有武景同赏识他的能力,一身干劲叫人激发出来,直把交割之期的任务,当成了他向朝庭展示才能的舞台,定要比死范林译,叫人看到他的经纬之才。
如此,在武景同“不经意”的提醒下,也有将此荣耀之事告知家中老小,叫他们也替自己高兴高兴的心理,一封带着他满心欢喜的喜气洋洋的家书便送了出去,等娄盱收到手里,看到上面直直写着大峰坡交割之事时,差点没吓昏过去。
武景同这次是半根链子没敢掉,直直按着凌湙的计策走,提醒了娄俊才往家报喜之后,又亲自找了帅帐里专门负责马匹的牧监,让他必要认真严谨的,一匹一匹的查看马龄,以及马蹄掌的损耗,淘汰掉超龄马,和负重过载损了筋骨的劣马。
凌湙并不知道他们最终谈判到的马匹数,但不妨碍他的计策实施,马的最终数额不影响他要武景同办的事。
武景同对着牧监下令,“要四到八岁的青壮马,母马要查看生育情况,可放宽至十岁,高龄马和苦役马全部剔除,你放心,他们若不满你们查的仔细,闹起来有我顶着,我保你们无虞。”
范林译这狗逼根本不懂马,谈的时候根本没区分公母,要不是娄俊才最后提了一嗓子,以伽纳的狡猾,他能将八千马匹全部以公马充抵,就这,在签字的协议里,也没标明公母比例,更别提马龄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