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星、夏。”林谷渊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
“是你自己先乱动的,我不过是想给你揉一揉肚子,缓解胀气。”薄星夏轻描淡写地收回自己的手,淡定自若道。
“……”
“这里疼吗?”薄星夏弯下腰,右手三指并拢着按在了林谷渊的腹部。
“你不按就不疼。”林谷渊瞥了薄星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可这时薄星夏却倏然靠近了林谷渊,身上的冷香气瞬时钻入了林谷渊的鼻子。
“心疼我这两日忙着制药照顾病患?胀气是假,关心我是真?”薄星夏的尾音故意拖长了些,那温冷的嗓音分外慵懒。
林谷渊睨了薄星夏一眼,张唇嘲讽道:“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薄星夏却笑了:“我的确会贴金,不过我只贴真金。”
林谷渊暗自磨了磨牙:“现下去收拾,收拾好了回府。”
她才懒得跟薄星夏继续贫嘴,丢下一句话便起身回厢房收拾东西去了。
薄星夏则微微侧头,兴味盎然地望着林谷渊的背影,唇角逐渐勾起好看的弧度。
……
一行人跟薄太医辞行,随后出了汉平县,赶往凌江城。
林谷渊出将军府时乘坐的马车本就宽敞,坐下四个人绰绰有余。
薄星夏两日没休息好,自然犯困,眼皮上下打架,眼看着撇头就要靠在身边的之兰肩上。
林谷渊见薄星夏在打盹儿,还隐隐又要栽倒向一边的趋势,便拧眉朝着之兰‘呲呲’了两声,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之兰。
之兰不太明显林谷渊的意思,眼底满是迷茫,甚至还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林谷渊见她如此蠢钝,干脆起身将人直接赶到了她原本坐的位置上去。
之兰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公子是想让少夫人枕在他的肩膀上,趁机可以搂一搂少夫人?
之兰悄悄看了一眼脸上并未有多余情绪的林谷渊,心中却腹诽不已。
自打少夫人阖上眼帘小憩,公子的眼睛就没从少夫人身上挪开过半寸,可少夫人醒着的时候他却一眼也不看。
公子平日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君子做派,好像一点也不稀罕少夫人似的,可这会儿手却已经放在少夫人的侧腰上了,嘴角也翘得老高,显然是心情不错。
为何公子不大大方方地对少夫人好呢,非得在那端着?
想到这,之兰往冰云那头看了一眼,两人相互看了看彼此,再次流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色。
或许对女子动了情的公子就是如此吧,毕竟他脸皮薄,死要面子。
“让玄墨驾车时稳当一些,宁愿慢一点也不要颠簸。”林谷渊压低了声音,嘱咐冰云。
“是,公子。”冰云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对外头驾车的玄墨传达了林谷渊的意思。
“若是放慢速度,恐怕天黑了也到不了凌江城。”玄墨说着看了一眼天色,对冰云继续说道,“走夜路怕是不安全,公子可是身子不适,颠簸不得?”
冰云想了想,回道:“是少夫人睡过去了,公子不想吵醒少夫人,慢些吧,听公子的。”
玄墨点了点头:“明白了。”
于是马车以极慢的速度在官道上行驶,到了傍晚时分,还离凌江城的城门有三十几里路。
这个点已然是进不了城门了,于是玄墨在经过林谷渊的首肯后,将马车稳稳停在了一条溪流旁,就地歇息一夜,等到明日天亮了再继续前行。
薄星夏睡得很沉,哪怕马车停了下来她也毫无察觉,林谷渊从始至终被她靠着,动也不敢动一下,唯恐一个小动作就会吵醒薄星夏。
时间长了,林谷渊被薄星夏压着的那边肩膀便开始麻得厉害。
冰云和之兰瞧见公子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心有不忍,自打服侍公子起,冰云和之兰就没见过公子对谁这样好过,却又不敢违逆公子的意思把少夫人叫醒。
又过了半个时辰,薄星夏总算是醒了过来,马车内已经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马车帘子外隐隐有火光在闪烁着,看着像是天黑了。
林谷渊抬手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肩膀,转身就往车外走。
薄星夏望着林谷渊的背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她是靠着林谷渊的肩膀睡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