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莫怕, 有我娘在呢, 她很有本事, 一定会保护好咱们的。”
丁辛姩看向薄星夏,以为她是被乌鸦吓住了这才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连忙出声安抚。
殊不知,这幽冥鸟就是薄星夏所养。
而她嘴里那个女魔头,也正是薄星夏。
薄星夏闻言一怔,倒是挑眉看了一眼林谷渊,眸色也往下沉了几分。
没一会儿,她又收回视线继续看向丁辛姩,尤其在丁辛姩那双与林谷渊相似的黑亮眸子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嗓音微凉道:“你方才说,她是你娘?”
林谷渊恰好也在此时脱口而出:“我何时说要保护她了?”
两人话音落下后,视线不约而同隔空对在一起,一个意味深长,一个冷漠轻嗤。
此时河边刮来一阵清风,带着河水青苔的腥湿和淡淡青草气息,令人身心舒适。
三人就这么伫立沉默良久,谁也没再开口说话,气氛古怪得厉害。
饶是才五岁大的丁辛姩也察觉到了这两人的气场不太对劲,紧紧闭上嘴,不再插话。
薄星夏肩头站着的乌鸦有些躁动,不安分地挪了挪脑袋,尤其在林谷渊朝它这头看过来的时候,它几乎克制不住就要往林谷渊那边飞过去,然后伸出嘴,狠狠嘬出她那对漂亮的眼珠子。
可就在它生出这个念头时,脚下的主人却冷不丁抬手,指腹在它的后脖颈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动作,乌鸦却吓得不敢动弹,下意识地收起了那满是乌黑羽翼的翅膀,乖巧着挺了挺自己肉呼呼的胸脯。
见此情形,丁辛姩惊呆了。
她没想到这幽冥鸟竟如此听那美人姐姐的话,不主动伤人也不飞下去吃地上的尸体,反而老老实实地待在美人姐姐的肩膀上。
美人姐姐还主动抬起手来,摸了它的脑袋……
她怎么会去摸这种鸟的?她就不怕吗?
丁辛姩有一肚子的疑问,却又不能问出来,只能生生憋在肚子里。
林谷渊看也不看薄星夏和那只黑鸟,只是自顾自低眸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瞧了过去。
这回她可得数仔细了,这里躺着的每一具尸体,将来都是送进她手里的白花花的银子。
丁辛姩的注意力也被地上的尸体给吸引了过去,她紧紧跟着林谷渊,总算忍不住了,无不好奇地小声发问。
“娘亲,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为何会死在这里,又死了多长时日了?”
闻言,林谷渊淡淡扫了眼碎碎念的丁辛姩,眉间浮起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丁辛姩立马会意,抬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再出言扰乱了师父的思绪,让师父不高兴。
正端详着尸体,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人来得还不少。
一条条蠼螋从土壤里冒了出来,那黑亮的躯壳在草丛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便朝着最近的一具尸体耳朵眼爬去。
而林谷渊正在那具尸体的边上,把那尸体的脖子往上抬了抬,指腹伸向侧颈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探着,显然是没注意到朝她手边爬去的蠼螋。
不等林谷渊反应,一只温热纤白的女人手就伸到了她的面前,牢牢攥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
随着薄星夏的轻微俯身动作,肩上的乌鸦扑扑地飞了出去,而后落在一具少年的尸首上,尖锐的黑嘴噗呲一下就戳进了少年的眼眶,将那眼皮底下的眼珠子给剜了出来,吞进腹中。
不远处赶来的一行人见状,尤其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强壮男子,面色沉重,手里还提着一把带泥的锄头。
见那乌鸦叼走了自己儿子的眼珠,男子气得脸色发青,上前不由分说就挥出了锄头,嘶吼着打死那吃人肉的幽冥鸟。
“我的铭儿啊……”
“你这该死的畜生,谁让你吃老子儿子的眼珠子的!”
乌鸦险些被这一锄头打中,慌乱飞开躲避,眼中露出一些狠色,朝着男子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爪子,仿佛要用自己的利爪把那男子的喉咙割断。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了无生息的少年,悲从心起,眼睛更是怒得一片血红,复又举起锄头朝着乌鸦挥去,动作野蛮毫无章法,全然是为了撒气。
乌鸦不再忍让,嘶哑着叫了一声,开始回击。
它抓破了那男子的脖颈,力道并不重,只是破了皮肉,并未伤及对方性命,像是在给出警告。
乌鸦看了一眼男子,下一秒却转头,飞回了薄星夏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