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何时对几岁大的小丫头如此有耐心了?”
“原来在左护法的眼里,我是个对孩子没耐心的人。”薄星夏笑着回了一句。
她本就五官生得清丽,如今这样一笑,更是让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要不是苏漾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恐怕也会被薄星夏这层迷人的皮囊给勾去三魂七魄。
最终,她定了定神,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薄星夏的伪装。
“白钰刚来教里那会儿,你嫌她总是哭鼻子,便将她丢到谷底,要不是红莲恰好路过,白钰恐怕就要落入那几只野鹰的腹中了。”
薄星夏闻言看向苏漾,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底浮现出一抹讳莫如深的冷厉光芒。
只见白衣女子施施然迈开了步子,朝着林谷渊离开的方向走去,淡然着扔下了一句话给苏漾。
“之后我不是杀了那几只野鹰,为她报仇了?”
苏漾望着薄星夏的背影,樱红的唇瓣扁了扁,神情颇有些无奈。
许知县见苏漾和薄星夏谈完了话,这才敢上前作揖:“苏大人,咱们……”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苏漾便轻飘飘地绕过了他,纯当他是空气,径直跟上了薄星夏的步伐。
许知县却也不敢说什么,当即给了师爷和几个衙役们使了使眼色,一众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几人到府衙后院时,林谷渊正绷着一张脸,有条不紊地整理后院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少年尸体。
她先用干净的白布盖住他们脖子以下的身体,而后招呼着府衙内的差役将连着尸体和桌子一起一具具搬回验尸房,而一旁的刘仵作拿着一块帕子,擦汗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
林谷渊整理好了那些尸体后,得空睨了一眼刘仵作。
“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去找账房先生把你的月钱结了,卷铺盖滚蛋,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林谷渊的声音又冷又厉,态度恶劣得很,刘仵作却不反驳,一言不发地收拢双腿埋首做鸵鸟。
刘仵作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他这点月钱过日子,而他除了验尸也没有其他赚钱的本事了,改行是万万不行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可如今他得罪了仵作行当里的顶棚,若是不好生认错,怕是在仵作这一行混不下去了。
这么一想,刘仵作眼眶发红,抬手便连连甩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力道毫不留情,直把自己的脸颊打出几个红通通的巴掌印来,却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而林谷渊无动于衷,看也不看刘仵作一眼,帮着衙役一起抬着少年的尸体进了验尸房内。
旁的人看得心惊肉跳,却是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去触林谷渊这位脾气暴躁的仵作大人霉头。
“这是怎么了?”苏漾看得是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这位朝廷钦封的仵作林大人闹得哪出。
许知县也不明白。
他若是不在旁侧就罢了,既然在,怎么能装作没听见苏大人的话,置身事外?
许知县快步走到刘仵作身边,拧着眉训斥道:“刘德,这是怎么一回事?没听见苏大人在问话么,你哑巴了?赶紧交代!”
“那……那些开膛破肚了的尸体都不能见光,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无遮无挡的移出验尸房,林大人的意思是,我亵渎了这些少年,觉得我不配做仵作,让我滚出岐山县府衙……”
“大人,我这么些年都跟在你身边任劳任怨的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一定要帮我在林大人面前求求情,家里的老小都还指望着我呢,我不能走啊!”
刘仵作哭丧着脸,有气无力的解释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后膝盖一软,干脆利落地给许知县跪下了,双手死死拉扯着许知县的衣摆,怎么都不肯松开,场面一度失控。
“去把他的嘴捂上,莫要再出声打扰本官查案,否则按律收监关押!”
苏漾没心情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只关心这些尸体的尸检结果如何,冷声斥了一句后便不再去看许知县和刘仵作,便端了端肩膀,凛然抬脚往验尸房里去了。
在岐山县府衙共事了这么些年月,刘仵作跟许知县也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说许知县对刘仵作一点感情和怜悯之心都没有,那是假的。
趁着当下林谷渊和苏漾都不在场,许长柏弯下腰,压低声音安抚起了刘仵作。
“那林谷渊官衔虽大过本官,但这岐山县总归还是我许长柏的地盘,由我说了算的,她就算真要赶你走,那也得问过我同不同意,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