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不敢, 二是听得入了神,一时间忘了反应。
就这样听着听着, 两人又困又冷,最后竟是额头抵着额头睡了过去。
前殿,那被几根玉白指尖打翻了的雕花瓷杯骨碌碌滚落在床,茶水缓缓自杯中淌出,晶莹的水渍在被褥上浸润出一圈湿漉漉的痕迹, 颜色逐渐加深。
……
清晨,惠妃与鹂美人是被一阵枕头瓷器的摔打声吓醒的。
惶恐睁眼后, 两人皆是原地起立,发髻上的头饰纠缠在一起, 扯得她们生疼痛呼。
宫女见状,忙上前搭把手帮忙。
将那纠缠在一起的两根发簪子流苏整理开后,宫女压低嗓音提醒道:“两位娘娘还请小点声儿,皇上这会儿正在前殿发怒呢, 首辅大人昨个儿整晚都没离开前殿……”
想必是朝堂上出了什么大事。
后头的这一句, 宫女只是内心腹诽, 不敢说出口。
闻言,惠妃与鹂美人脸色都白了白, 又极有默契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昨夜的情况她们都知道,皇上与薄大人既然有这样的一层暧昧关系在,她们日后便不好再在皇上跟前出现了。
那女首辅岂是好招惹的,同她抢男人,她们怕是连自己最后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惠妃无声抬起手,在鹂美人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无声安抚,这才转过身看向宫女。
“皇上可有说什么,我与鹂美人何时才能回各自的宫里去?”
“皇上方才说,让殿内的人都滚出去……”
宫女自知哪怕是传达,可还是由她的嘴里说出了这大不敬的话,当即跪在惠妃与鹂美人面前。
谁知两位娘娘却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反倒是一脸欣喜,像是得了什么恩赦一般,脚下跟抹了油似的迅速离开了。
宫女呆愣愣地跪在原地,懵懂抬眸望向那两位娘娘离去的背影,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
林谷渊在前殿砸了不少东西,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连杀人的心都有。
她又被薄星夏欺负了一番,别说是做皇上了,就是做狐妖,也同样是尊严全无。
此时林谷渊脚边乌泱泱的跪着一众人。
有太监,有侍卫。
他们无一不被林谷渊的怒火吓得心惊胆战,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你们!”林谷渊冷着眸子睨向地上那些人,嗓音刻意压低,再度雌雄难辨。
“都给朕滚下去,各自去刑部领罚!”
“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你们都看不住,朕要你们有何用?”
侍卫们不敢为自己狡辩,领命以后就弓着身子退出了大殿,唯恐再走得慢一些,皇上就会改变主意,要了他们的性命。
“去给朕换一批人,要……”
林谷渊说着说着,忽然拧眉顿住。
与其费口舌让这些废物点心给她找人来看守大殿,倒不如她亲自去一趟兵部选人。
如此一想,林谷渊干脆利落地疾步走出大殿,冷着一张俊脸往兵部去了。
……
兵部的操练场上,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有条不紊地站成了一排。
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憋着自个儿的胸脯,挺直站成了松柏状。
林谷渊穿着明黄色的皇帝常服,悠哉哉地背着手从这些人的面前走过。
她在其中一个士兵的面前停住脚步,抬眸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对方一眼后,又走开去看下一个。
待看了一圈后,她才伸出葱白的手指,往几个人跟前轻点了几下。
“你,你,还有你,再加上朕方才挑选的人……”
“你们今后便跟在朕的身边,只听朕的令,其余人是何身份你们一概不管,但凡有擅闯大殿忤逆犯上的佞臣,你们第一时间将她扔出大殿,要是再让她碍了朕的眼,当心你们的脑袋!”
面前穿着盔甲的士兵依次跪下,口中齐声喊道:“是!”
士兵们答得铿锵有力,声音在四周回荡着,场面一度震撼。
林谷渊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亲自选拔的人。
她的法术对薄星夏无效,她是对付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