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船长认真想了想,“大部分时间我会睡觉,醒来时会消化食物,偶尔出去散步赏看风景品尝美食,这算寂寞吗?”
乔幽:……你别说了!
“我想过你这样的日子。”乔幽诚恳地望着他,“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当船长吗?”
牡丹抬头,意外地瞟了乔幽一眼,语气听着实在真诚,像学生尊敬地和老师请教问题。
但话能这么问吗?
“啊啊啊啊啊……”丽娜尖叫,“爱丽丝船长,我竟然在有生之年看到了爱丽丝船长,船长好好看,船长好酷,船长好厉害,爱丽丝,你快扑倒他,亲他,让他怀孩子嗷嗷嗷,观众一定会和我一样癫狂的。”
“你?”船长眼眸注视乔幽,“等我死了,你就能当上船长。”
乔幽继续恭敬地请教,“杀死你难吗?我怎么做才能杀死你?”
牡丹:……你这话连我一个旁观者也听不下去。
她把冲泡好的茶水倒在船长面前的茶盅里,又为乔幽也倒了一杯。
“尝尝我的手艺。”牡丹的声音打断两人离谱的对话,虽然她也想知道答案,但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船长根本不会回答。
船长浅浅地尝了一口,才说,“和你母亲的手艺一样好。”
牡丹闻言垂眼,将眼底情绪遮掩,缓了缓后,才抬头,笑着对船长说,“能被你这样夸赞,我很开心。”
“但你不太开心。”船长继续低头喝茶,“你们难过的情绪不太好吃。”
他说的是“你们”,牡丹并没多想,只以为他代指“人类”。
“我来找你,其实是因为我母亲。”船长不喜欢难过得情绪,牡丹不再难过,她浅浅笑了笑,“我的母亲,我想带她回家,但我父亲说,只有你才能帮我母亲重建血肉。我父亲将母亲的骸骨保存地很好,我母亲的精神海一并被封在骸骨中,都符合您帮她重建血肉的条件。”
顿了顿,她又说,“我知道请您办事需要献祭,我愿意献祭自己的血肉给您。我的血肉经历了无数常人不曾经历过的事,会比您读过的任何一本书都要有意思。”
乔幽在牡丹说第一句时就已经不再喝茶,茶杯被她拿在手里,她盯着茶水中一圈圈地涟漪。
直到牡丹将所有的话说完,乔幽抬头望向她。
牡丹虽然浅浅笑着,手指却在紧紧篡着茶壶提手。
她微微偏头望向船长,她在等船长的回复。
“我不要你。”船长是个特别直白的异种。
或许这也是实力的体现,到他这样的境界,完全不需要拐弯抹角地说话。
他的目光瞥向乔幽,意思也很直白,他要的人是乔幽。
牡丹愣了愣,立刻说,“她是局外人,和这事没有任何干系,恕我不能答应……”
乔幽打断她的话,“姐姐,我也是母亲的女儿,不算局外人。”
牡丹愣住,望向她。
她们视线在空中交合在一起。
没有疑问,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们都眼神安静坚定。
好似在用这样的方式,给对方以怀抱依靠。
“她不行。”牡丹收回目光,她又为船长倒了一杯茶,“她的经历空白一片,如同白纸,我知道您喜欢读书,同样的书,跌宕起伏不更有意思吗?”
乔幽没说话,她也转过头,盯着船长,用自己坚定的神情传达态度。
船长还是拒绝了牡丹,“你的精神力浑浊,你的情绪黑暗,会污染我。”
他简短一句话,却让乔幽想到了牡丹这一生。
生来残疾,父母离散死亡,又被联盟切肉剥骨囚禁,唯一的爱人也死在她面前……
她的情绪怎么可能不暗黑。
但就算她黑暗,就算她污浊,在乔幽眼中,哪怕牡丹不是她的姐姐,也比任何人都要明亮耀眼。
她伸手,覆在牡丹微微颤抖的手上,然后紧紧捏住。
“牡丹,姐姐。”她说,“别担心,我们分工合作,我换母亲血肉重塑,你带她回家。”
她说到这里,想到那间花房中淅淅沥沥的血雨,那只悬挂在穹顶之上的异种,那个对她温柔耐心的男人。
那男人耐心为她讲故事,给她粉色的小铲铲,小桶桶,欢迎她下次再去。
可她没机会再去了。
牡丹垂下眼,望着被乔幽的手。
她的一生实在脏污不堪,求死也不过是想及早解脱,和船长交易完全是双方互赢。
可这个妹妹……和她不一样。
妹妹还很年轻,很阳光,没有被黑暗侵蚀过,就该一直一直活下去。
她猛地抽回手,望向船长,“那我不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