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程安宁收拾了行李,天一亮便打车前往机场。
在经历转机和长时间的飞行后,她在隔一天清晨拖上行李走出机场,总算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手机传出消息提示音,是叶思蕾发来的吐槽上司的消息。
幸运的是,即便她大一过后前往国外留学,她和叶思蕾的友情没有受到影响。她每次回国都会跟叶思蕾见上一面,然后津津有味地听各种八卦。
回复了好姐妹的消息,程安宁的目光落在车窗外掠过熟悉繁华的街景,呼吸愈发急促,心口怦怦直跳。
直到她站在朗月居的168号别墅前,整个人还在恍惚中。
眼前不再是杂草肆虐的院子,是她记忆中眷念的家的模样,空气中弥漫清新草香,院内一切设施和植被都有定期打理过,带着鲜活蓬勃的生命力。
穿过院子走到屋门前,看着门上这两年新换上的智能门禁系统,她抬手熟练地输入密码。
下秒,门里自动发出机械运转的声音,很快便顺利敞开。
眼前不再是灰尘飞扬的景象,玄关的地毯上放着她爸妈常穿的便鞋,旁边鞋柜上的花瓶插满新鲜亮丽的洋桔梗,屋内不时响起动静和说话声,寻常的生活气息,是曾经在她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心里漾开浓烈的酸涩,程安宁动了动嘴,声音被涌上来的复杂情绪吞噬,持续不断地翻涌。
不知道在原地呆站了多久,一道清晰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下秒,欣喜的惊呼声随之传来:“宁宁!”
视线里,程母神色惊喜,快步朝她走来:“我说怎么刚才听到开门声却不见有人进来,原来是我的宁宁宝贝在等妈妈发现呀!”
“不是说还要再过两个月才回来吗?突然一声不吭回来,是为了给我们制造惊喜对吧?可惜你爸爸刚出门不久,中午我找个借口把他骗回来,你藏起来等着吓吓他好不好?”
程母嘴边还在兴奋问话,程安宁望着她渐渐靠近的身影,忍不住委屈撇嘴,像以往在父母面前肆意撒娇那般,主动伸出双手索要抱抱。
见状,程母宠溺一笑,在靠近她的那一刻也同样伸出双手,结结实实地抱住她,含笑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子:“哎呦,我的好宝贝
!”
熟悉温暖的气息近在咫尺,程安宁抱了个满怀,瞬间红了眼眶。
想要深呼吸调整情绪,泪水却仿佛意外凿开的泉眼,止不住地往外冒。
与此同时,程母稍稍松开她,刚想近距离看她胖了还是瘦了,意外撞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笑容随之滞住,紧张关切:“怎么啦?宁宁,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程安宁喉咙哽住,连连摇头,艰涩地从嘴里挤出一句:“就是……想你们了。”
曾经另一个记忆版本里的她,永远失去了见到父母的机会。现在她带着那份灰暗痛苦的记忆,与他们在同一个时空里重逢了。
见她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程母神色心疼,拿出手帕给她擦,但手帕很快被浸湿。
她手忙脚乱地揽过程安宁的肩膀,把人带到客厅的沙发歇会儿,同时喊家里的钟点工阿姨帮忙把行李拿进屋。
进到客厅,程母又拿来纸巾盒,一脸担忧地给她擦泪。
好不容易止住了一点,转身找手机的工夫,又见满脸泪水。
程母着急得不行,给程父打了电话。
程安宁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没有移开过。
片刻后,程父火急火燎地从工厂赶回来。
原本听到自家女儿回来了,他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程母说孩子回来后一直哭,霎时急得不行,赶紧让司机把他送回家。
此刻,看到沙发上紧紧抱着程母、把脸埋在怀里默默抽噎的程安宁,程父快步靠近,关切道:“宁宁,你跟爸爸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这个事情非解决不可!”
程安宁闻声抬头,看到他,眼泪再次汹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程安宁都粘着程父程母,像小时候喜欢做大人的小尾巴一样,他们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连睡觉都要抱着程母睡。
对于她的性子变得敏感脆弱,程父程母在她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心里干着急,却也只能迁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