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牵扯出金片的事情,他们不得已才派人扮作流寇劫杀二人。
要不是“扮作流寇”损失了人手,他不用将孝敬补贴给庆王,自然也不需要将褚休安排在要职上恶心一把庆王,更没有今日的局面。
也是他急切了些,对庆王过于揠苗助长。
忠义侯心里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推庆王的事情是不是被皇上知道了,这才借着武试消弱他手上的权力?
武试是比文试顺当,可武试历朝历代的热度都比不上文试分毫,也就导致这个差事都不如文试差事紧要。
差事不紧要就算了,偏偏占用了他好几个月的时间,殿试筛选时他代皇上出面,加上他主考官的身份,硬是留在练武场里住了十来天。
但凡不是忙武试的事情,他能半点“卖调任”的风声都收不到?
出发前他将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先是将褚休放在容易得罪官吏的要职上,由庆王牵制他,再让魏国公推荐温筱筱出面当官家女子的领头羊,从而留意长公主跟裴景的一举一动。
如今不过九月份还没年底,短短半个月时间出不了什么大事,他这才放心的进了练武场。
可谁知道褚休能借着他的名声搞出个“卖调任”的事,用他安排好的东风将火引着烧到了他身上!
忠义侯沉着脸,余光终于瞥见那一排绿葱中容貌最张扬过人的那根。
他立在那里如鹤立鸡群,连身上的官袍颜色都显得比旁人翠绿。
忠义侯无意跟周大人寒暄虚与,打发了他,给随从递个眼神,示意他把褚休叫过来。
今日宫门口能遇到忠义侯,褚休半点都不意外。
她要是忠义侯,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没有耐心等到大朝会,而是连夜给她穿小鞋,让她知道谁才是上峰谁是下属。
要么说人家是忠义侯,“肚量”远比她的大,竟能耐着性子忍到现在。
他要装,褚休就帮他装个大的。
褚休走过来,拱手行礼,“侯爷。”
忠义侯双手背在身后,眼睛望向褚休,笑着道:“你胆子是真大啊,你可知道借用侯爷名声滥用吏部职权,以调任为名误导官员引诱官员捐赠银钱,无论哪一条抽出来,都是大罪。”
褚休手放下,“我知道啊。”
忠义侯眯眼看褚休。
褚休满脸无辜,“侯爷可不能乱说,我既没借用侯爷的名声,也没滥用任何职权。再说了,还没到年底岁考的时候,我怎么敢随意批下地方官员的调任申请。”
“至于赵县令那里是康王求的恩典,皇上允许了我才批的,至于其他人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可不知道。”
忠义侯心里一紧,“康王?”
褚休望向忠义侯,“是啊,康王。”
她慢悠悠的,手搭在脖子处,里头仿佛戴了什么东西。
忠义侯背在身后的手指攥的死紧,脸上却不显分毫异样,声音都跟往常无异,“这事跟康王有什么关系?”
褚休笑,“康王说最后一役时,赵县令同他死守城池不敢撤退苦等援军,这么些年虽没有大功绩可到底年迈,趁他辞官告老前升一升他的品级,让他过一过好日子存点棺材本,也算全了当年的生死之交。”
忠义侯不记得了,他不记得当年康王守城的时候,里头有没有一个姓赵的县令,或是赵县令当时还不是县令只是个普通官吏后来才提拔成的县令。
可康王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当年的事情,又怎么会刻意提拔赵县令?
康王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在用这事试探他?
他就说褚休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背后站着康王跟长公主。
忠义侯目光沉沉的望向褚休,视线往下,落在他脖子上。
交襟的白色里衣外头是圆领绿色官袍,裹得严实根本看不到对方脖子上挂了什么。
可忠义侯下意识觉得褚休把金片藏在自己领子下面。
“咚——”的一声,钟楼鼓响。
忠义侯因心神专注措不及防,心底被钟声震的一颤。
宫门开了。
褚休饶有兴致的望着忠义侯,拱手道:“侯爷先行。哦,属下恭贺侯爷差事顺利。”
忠义侯冷着脸甩袖朝前走。
褚休慢悠悠的等他们走远,才跟在后头。
她官品六级,就是大朝会上早朝,也是站在最后面。。
大殿上点了灯笼,光亮虽比不得白昼,但也好过黑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