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装模作样,丧花容腹诽道。
不料蓝发男人的反应比他还大, 一见到他也在场,眉头立马拧紧,“你怎么在这里?”
丧花容从他眼里看到了浓郁的厌恶,当即上前两步凑到他眼前恶心他,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他是不知道,但他会装。
丧花容装得真,一时间竟然真的被瞒过去。
余丞站定冷笑,“丧花容,这就是你对长官的态度?”
哦吼,竟然还知道他的名字,看来真是个认识的。
因为丧花容站太近,他看起来像是要吐了。
丧花容脱口而出:“长官,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以为你暗恋我。”
余丞面色一阵扭曲,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他的衣领,丧花容侧身躲开。
显然被他侮辱到了。
“花容。”
罗元青叫住丧花容,语气带着些警告,又似在维护。
丧花容住了口。
悬浮屏幕腾空显现,罗元青朝余丞颔首说道:“稍等。”
不料,他看完面色骤然变得凝重,目光直直看向丧花容,“你什么时候收集完第三个了?”
丧花容被他问得稀里糊涂,心想他也不知道什么第三个,被他的目光一盯,不由得往门口踏去一步,就这么一步,忽然全身踏空,像是坠入了深渊。
丧花容是被难受得睁开眼,腹中像是被塞进一块填得充实的石头,身体本能排斥,却没有出口将这种难受劲排出去,不由得干呕了一声。
“你来了。”
白花花的视线里闯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时间他以为这人是柳问,但看起来又不太像,他的余光将周围的环境映入眼中,又往身后摸了摸,发现他躺在手术台上。
“很难受?”男人握着他的肩膀问道,显然是听到了他刚才的干呕声。
丧花容已经冒出泪花,视线也有点模糊,点点头问:“你是?额!”
他发出一声闷哼,捂着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脑子像是突然被塞进大量的回忆,跟他的记忆产生排斥,却又不得不接受外来的信息,他头疼欲裂,蜷缩着身体抓着头发,脸色煞白,额头不断地往下滴冷汗。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想法来不及捕捉就快速切到下一个场景,直到停留在——
整张脸像是被冻死,僵硬得无法动弹。天空飘着细雪,他一头扎在雪地上,手指僵硬地扒着地上厚厚的雪层,却被硬生生地压在雪面上无法挣脱。
他的孩子是这么死的。
这个场景很漫长,而丧花容感受到的时间是一分钟。
孩子。
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已经死过一次的孩子。
即便这个孩子在腹中极其克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但他的身体还在排斥。丧花容的脑海中继续浮现起其他画面,他看到了一个冷漠的男人,相处了很多年后,又来了一个白发男人。
他看到了孩子眼中的自己。
喜悦。
丧花容切身体会到了孩子心中的情绪,原来在孩子眼中,他是一个温柔的家长,尽管在来到这里前,他已经忘记了这个孩子。
“苏容究。”白发男人弯腰抚摸着他的头,眼眸里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被关注到自身的感受。
白发男人每次说话都会与他的视线齐平,就算被打扰也从来都不会摆脸色,只会温柔笑笑,然后问:“怎么了?”
爸爸,我喜欢你。
很喜欢。
腹中孩子的情绪传递而来,丧花容捂着腹部,愣神地接受这些情绪,随之是他强烈的念头:
请不要抛弃我。
在丧花容离开的这段时间,苏容究将自身的行为反省了无数遍,执念越深,另一个苏容究便愈发消散不去。
“哈哈哈哈哈承认吧,你就是个累赘!爸爸这么好,凭什么要你!”
另一个自己让他看到丧花容现在的生活,白发男人早已经忘了他,还将那份给过他的温柔给了别的孩子,他不是唯一的。
丧花容无意识地皱紧眉头,体内的每一寸神经像是要炸裂。或许不用柳问提醒,他的精神已经在逐渐失常,只能不断强调:
他是谁?